白灵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李爱云坐着火车到了涞水县,邹城去车站接的人,一路上李爱云不停的念叨,说邹正富现在每天守在家里等消息,就盼着早日能恢复原职,他呢,也去研究所里问过几次,但是人家研究所的领导都敷衍,说什么要调查清楚,按照邹正富现在的情况,是不能回来上班的。
做研究的智商高,情商低,邹正富不听劝,说什么早晚能回去上班,李爱云办完内退手续,在家里夫妻俩也是两两相厌,还不如来这里躲清静。
小包带过来不少东西,简直要把半个家都搬过来,连碗筷碟子都占用一小包,邹城哭笑不得:“妈,你坐火车也不怕把餐具打碎了。”
,说道:“不会的,这个包我都是放在脚下的,火车上多平稳呢,打不碎。”
李爱云来过一次,她快步走在前面,熟门熟路的进了胡同,白灵正在家门口张望呢,李爱云招呼她:“灵灵啊,你别在外面吹风,早上天气多冷呢,快进屋。”说完回头埋怨邹城:“你心细一点,灵灵跟肚子里的孩子都得靠你照样呢,一点马虎都不行。”
邹城虽然里里外外打点,但是他到底是男人,不如女人认真细致,李爱云抹抹灶台,一手灰尘,墙上呢挂满油点,李爱云接点凉水,开始拿抹布擦厨房,白灵让她先歇会,坐了一宿的火车了,李爱云抬抬头:“你们可比让我闲着,这些日子啊,我整天啥活也不干,就是做做一天三顿的饭菜,家里就我跟你爸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做一顿吃一天,日子既枯燥又乏味。”
李爱云闲不住,从早上下车到忙活完中午饭,邹城接完李爱云就去上了班,家里只剩下两个女人,李爱云望着白灵的肚子眉开眼笑:“小城发电报说是女娃,女娃好啊,跟娘贴心,我扯了点布料,留着给孩子做衣裳,还有尿布我也带来了一点,奶粉蛋肉以后有供应,我琢磨着肯定不够吃,不过也没关系,咱家再想想其他办法,就盼着你有奶水,这样孩子吃母乳就行,辅助一点奶粉。”
李爱云一边擦桌子一边絮絮叨叨不停,白灵要帮她,李爱云把白灵赶到床边:“你先歇着,我来就是伺候月子的,又不是来当老佛爷,以后有啥帮忙的别不好意思,随时喊我就行,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爱云不愧是在街道工作的,才来了一星期,就跟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有的邻居白灵都不认识呢,李爱云都能跟着攀谈几句,李爱云平时会出去串串门,听来了不少消息,连谁家的鸡一天下几个鸡蛋都一清二楚。
李爱云年轻的时候在涞水县住过两年,那时候全家人还没搬去省城呢,后来是因为邹正富回国后去了研究所,所以一家人迁去了省城。
涞水县还有一些李爱云的旧识,趁着邹城在家的功夫,她去见了见以前的老朋友,时间荏苒,她已经好多年没回国涞水县了,这里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自从李爱云来家里之后,白灵明显感觉生活各方面更顺心,李爱云生过两个孩子,对孕妇的情况了如指掌,白灵一个眼神,还没说话呢,李爱云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都说婆媳关系难处,要是赶上两个性格合适,互相理解体谅的,婆媳间并不是如同洪水猛兽般的存在。要说日子没有一点磕磕绊绊也不可能,两个人的观念相差还是挺大的,白灵现在要洗头发,李爱云不让,说怕着凉生病。
现在天气还热着呢,别说几天的头发不洗,就是一两天,油油腻腻的贴在头皮上,白灵都觉得不适应,现在她一扒拉,刷刷刷掉下一堆头皮屑。
李爱云也是为她好,白灵表面也没再坚持,等晚上邹城回来的时候,悄悄跟他说想洗头,邹城对白灵可是有求必应,趁着他妈不注意偷偷的烧水,然后端进来帮白灵洗头。
吹风机还没进入到千家万户,头发只能自然干,要是想快点,拿着毛巾慢慢擦吧,白灵现在弯腰都难,洗头发都是邹城管,洗完头发,邹城拿一条毛巾细心给她擦干,然后再蹑手蹑脚的端出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结果第二天李爱云站在墙根底下跟邹城说:“你媳妇人好,不跟我正面反驳,想洗头发晚上自己偷偷洗,你真以为你那动静我屋里听不到?你们俩啊,让我说啥好,洗吧洗吧,时代不同观念不一样,别偷摸晚上洗了,睡觉前灵灵头发都干不了,更容易生病。”
邹城嘿嘿一笑:“还是我妈好,善解人意、聪明能干……”李爱云头皮发麻:“行啦行啦,夸的我都听不下去,灵灵就快生了,你多陪陪她,跟她聊聊天,孕妇容易胡思乱想,你别气她。”
白灵这胎怀的奇怪,预产期都过去三天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李爱云急的不行,带着白灵去了县医院,产科的大夫说也正常,让他们在安心等等,如果日子长了,就考虑剖腹产。
肚子上挨一刀更难养,能顺产就顺产吧,对胎儿好,对产妇也好。黄杨安慰李爱云:“舅妈,我不是产科的吧,但我也是大夫,在医院看见过不少像弟妹这样的孕妇,预产期就是一个大致的日期,你们别担心。”
李爱云提心吊胆,生怕出现问题,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白灵,白灵本来不紧张,李爱云紧张兮兮的样子让她也发毛:“妈,肯定没事儿,你这样我也害怕。”
李爱云拍拍胸口:“那行,我去你王奶奶家待着,一小会儿之后就回来,有事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