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乾回过头来,不屑地说:“有屁快放,小爷没空搭理将死之人!”
“我很想知道,‘将死之人’是几个意思?”
“等你死了以后,阎王爷会告诉你的。”
“这么说,并非真有其事,而是虚言恫吓?”
吕明乾伸手指向鸣雨殿的楼牌,皮笑肉不笑地问:“你知不知道,我明明是蕴灵境,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怎么?这也有隐秘?”
吕明乾噼里啪啦,毫不停顿,说出长长的一句话:“我刚才亲自把几十名吕氏同族送进众妙之门所在的大广场,我亲自交待他们要是在鹿苑中遇上姓卫的家伙千万不要手软一定要给吕明秋复仇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吕氏尊严不容侵犯!”
卫龙豁然开朗,终于确定,吕氏已经与蔡氏联手。
两家都是庞然大物,鹿苑一行,危险激增。
这一刻,卫龙非常不爽。
不爽就干!
卫龙侧过身来,避开吕明乾的视线,悄悄打开百定囊,掏出“如朕亲临”的玉佩,握在手中,冷冷地说:“你明明知道句读的真实情况,却歪曲事实,陷我于不义,就不怕君子一怒,血溅五步吗?”
嗤!
吕明乾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说境界悬殊,不说世家身份,只说周围衙役的监视,就算我站着不动,你敢杀吗?如果不是在城里,如果不是鸣雨殿,如果不是鹿苑盛会,你以为还能站着说话吗?”
言下之意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种种限制,卫龙已经死在吕氏金钱镖之下,断然不可能站着说话。
由此可见,吕明乾仗着吕不韦的血脉传承,仗着父亲吕坤载的威严,仗着吕氏典当行的底蕴,行事非常嚣张。
然而,自我感觉良好的“富二代”,放在卫龙眼里,却是一文不名,刚想展开玉佩,借势镇压,却被衙役打断。
准确地说,被巡街的锦衣卫打断。
一位身材高大、腰圆臂粗的壮汉,带着麾下几十位兵土,雄赳赳气昂昂,迎面而来,严厉地问:“何事争吵?”
卫龙定睛一看,发现壮汉穿着极其罕见的“蟒袍”,而不是常见的“飞鱼服”。
观其形制,不仅在左右两襟绣着“行蟒”,还在前胸后背绣着“坐蟒”,与朱元璋的“衮龙袍”极其相似,分明是备受荣宠的特殊赐服。
想起这些天自己与朱雨铃飞来飞去的鸿雁传书,想起方方面面、无所不包的传书内容,卫龙大体猜出壮汉的身份,必然是锦衣卫的最高长官——指挥使。
饶是如此,卫龙也不想巴结。
然而,蟒袍非常特殊,乃是蒙恩特赏的赐服,想巴结的人一大把。
这不,吕明乾满面笑容,热情地迎上去,深深地揖拜:“在下吕明乾,拜见常将军!”
——果然姓常,那肯定是历史上的常遇春了!呵呵……
卫龙嘴角一歪,把玉佩放回百宝囊,偷偷换成一颗血丹,夹在指间,翻来覆去,似乎另有深意。
“原来是吕公子。”常遇春虎着一张脸,不苟言笑,“鹿苑在即,不许喧哗,严禁闹事,为何明知故犯?”
“常将军龙胆虎威,在下景仰已久,岂敢冒犯?”
“不是你,那是谁?”
“他!”
常遇春转视卫龙,不假辞色:“你是谁?为何闹事?”
卫龙笑而不语,看也不看身穿蟒袍的常遇春,只是专注于指尖的一颗血丹,似乎还想从中找出蔡侦的身影。
吕明乾紧着巴结常遇春,见不得卫龙的冷漠,大声喝斥:“大胆!将军问话,速速回禀!”
卫龙淡定地回应:“狗拿耗子,关你屁事。”
身为天之娇子的吕明乾,何曾受过这等闲气?
最关键的是,常遇春就在眼前,绝对不能落下不良印象,应该投其所好,博取好感。
于是,吕明乾挽起袖管,抡起手臂,掼向卫龙,赏他一巴掌。
啪!
果然是巴掌声,而且非常清脆。
然而,不是响在卫龙的脸颊上,而是吕明乾自己。
吕明乾捂着生疼的脸颊,涩声问道:“常将军为何打我?”
“本官面前,也敢行凶,不打你打谁?”常遇春理所当然地反问。
这种无妄之灾,吕明乾觉得非常冤枉,抗声争辩:“在下恭敬有加,常将军不顾脸面,痛打小辈,这是什么道理?”
“你算什么东西,也来质问本官?”听其口气,常遇春蛮横不讲理。
“不告诉具体原因,在下断然不服!”这一句,尽显吕明乾的世家底蕴。
“吕公子真想知道?”
“嗯!”吕明乾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重重地点头。
常遇春转视卫龙,解释原因:“得罪榜首,活该被打!”
吕明乾满脸错愕,呐呐地问:“刚才不是不认识吗?怎么转眼间又认识了?”
“本官确实不认识。”常遇春盯着血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本官到现在还是不认识,起码还不能最终确定。”
吕明乾无比郁闷,差点哭出来。
常遇春不再搭理吕明乾,面朝卫龙,问道:“新科榜首?”
卫龙平视常遇春,不卑不亢,淡淡地回答:“如假包换。”
扑通!
常遇春单膝跪地,低头弯腰,恭谨揖拜:“榜首功在千秋,锦衣卫感激不尽,请受常某一拜!”
围观的修士看到这一幕,集体失声,无不目瞪口呆。
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