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何皎感觉还没在枕头上挨个把钟头,就醒了。窗外才蒙蒙亮,令人觉得万分丧气。

人生大憾不过如此,睡觉不能睡到自然醒,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手机根本不应该被发明出来。

铃音“叮铃铃”依旧在响,粤语老歌的舒缓伴奏带声,让人愈想与床榻就这样无休无止地缠绵下去。

何皎一提气,一手搓揉脸颊,一手胡乱地抓起床边矮柜上搁着的手机。

厉晓芸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一经接通便急不可耐地表明态度。

“亲爱的,昨晚上休息得怎么样了?”

何皎抽空看了眼电子钟的时间,道:“这才几点,一大早的,你就不能忘了我?”

厉晓芸“咦”了一声,问:“你这是什么声儿,怎么哑成这样,感冒了?”

何皎这才反应过来嗓子疼,却不想被厉晓芸带跑题,直道:“这样问你。”

“问我什么?”

“加班几个月,我都能扛下来,一碰到你,一垮一个准。”

“证明我挺能耐啊!”

厉晓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完全是老作风。

“对了,符文不是说,今儿早上,你们要招待家里的长辈吗,怎么,你现在倒还有这个闲工夫折腾我?”

厉晓芸顾左右而言他,“何皎你没事儿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就别担心我了,小毛病,多喝口水的事儿。倒是你,既然答应了人符文,事情就得办到。我看这意思,是符文他爸妈要来吧?我说你呀,做什么事前,多少心里要有点数,隔天既然有这样的安排,哪能像昨晚上一样喝,还把我给蒙在鼓里。”

厉晓芸显然没当回事,道:“哎呀,你就别管了。我已经摆平了符文,改去外面请客,咱又不是没有这个钱,非得在家里招待。找个好点的馆子不就行了吗,大不了我请客,吃我在行啊!”

何皎语气严肃了些,“话不能这么讲,符文他爸妈……”

“不说了不说了,原本这事儿也不大,何必劳这个心费这个神呢?何皎,你这人真没意思,整天多想这想那,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痛快!”

“这事儿可不是光痛快的问题……”

厉晓芸捉住了她的小辫子,一提溜一个准,不依不饶。

“那就你何皎的问题,你呀,平日里就只知道天天加班,从来也不拉个伴出去玩玩,过得一板一眼的,简直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何皎无言以对,怎么又轮到她倒霉了,于是便想尽快岔开话题。

厉晓芸哪能就此放过她。

“上次我同你讲,就那个去马尔代夫的事,你说不成。这下好了,符文又出馊主意,偏要带着长辈出国散心,你说这都算什么事儿!”

“你俩出双入对,我一个形单影只的,哪里好意思凑你们的热闹,不过……”何皎顿了顿,“带长辈,谁家的?”

“还有谁,符文爸妈呗,不过照他的想法,像是希望两边的老人都到。”

“你爸妈也去?”

“我爸才没这个兴趣呢,我妈倒可以再问问看。”

何皎微微一沉吟,道:“符文大概也有考虑在,你爸不是一直不大赞成你俩的事?要不然,你再劝劝?”

厉晓芸叹一声:“我哪里劝得了他那个老顽固,我磨磨我妈,八成能行,我爸那边……不然,随便找个借口罢,再过两年,他就退了,估计时间长了,也能想通。”

各家有各家的难念经,毕竟涉及家事,何皎不方便插嘴太多,便不再提。

厉晓芸顺坡下驴,道:“我爸那脾气,说句实话,倔的,在他面前,估计也只有你能算个数了,你也倔,你俩是没凑成一对父女,各自都要烧高香。”

何皎道:“你的比喻真出色,我又哪里惹你嫌了?”

“嗨,你还知道啊!回回让你见男人,回回不见,你这还不倔?我也是奇怪了,原先在学校里,你不让我撮合你和那谁,也就罢了。倒是现在,连提都不愿我提了。”

“你哪里少提了?”

“打住,何皎你别和我废这话!啧,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说你非得怎么样,可自我认识你以来,您倒好,一个男朋友都没处过,这正常?”

何皎打趣道:“怎么,你就没怀疑,其实我对你有想法?”

厉晓芸骂一声,“去你的。”

何皎道:“真伤心。”

“何皎,要说,追你的人也不在少数吧,主动示好的,侧面暗示的,人条件都不错啊,可是你……何皎呀何皎,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啊,一个人,多自在。”

“自在?”厉晓芸轻哼,“得,您何总就一自在的工作狂,加班狗,我呢,就一管计生的主任,天天担心你阴阳·协调的性·生活!”

何皎一噎,冷笑不止,“也是,麻烦您了。”

厉晓芸突然神经兮兮的,也跟着笑。

何皎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不过是笑,现在看来,我从前那怕是多此一举了,昨天是喝醉了,才没功夫问你呢,诶,何皎,说说吧……”厉晓芸声音俏皮,故意拖延着卖关子。

“说什么?”

“还有什么呀,不交待一下,昨天的……事儿?”

“昨天的事,你说哪一桩?是开大夜车打包醉鬼回家,现在给我报应哑嗓子,像这一档子吗?”

厉晓芸嘻嘻哈哈,道:“何皎,少来这么一套,你别和我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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