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仁伸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温声道:“是我。我来带你回家了。”
只这一句话,连日来的辛苦都化作泪水涌到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瓮声瓮气道:“你怎么来了,我都自身难保了。你来了,岂不是更危险。”
管仁扶起她,替她解开了捆绑的绳索。谭青玄张开胳膊抱住了管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心。哪怕她明知道他也是被抓来的。
“没事的,我一定能带你回家。”管仁拍了拍她的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染了风寒?”
谭青玄抽抽搭搭道:“就是在这柴房里冻的。”
管仁听完,便脱下了自己的衣裳披在了她身上。谭青玄被衣衫包裹地紧紧的,只露出了圆嘟嘟的脸蛋。这柴房四面透风,吹在身上确实是冷。
他将谭青玄抱在了怀中。她烧得迷迷糊糊,一旁的饭菜也一动未动。管仁皱了皱眉头,只这三两日不见,没想到她却已经是这般狼狈。让人觉得十分揪心。
谭青玄含混地说着胡话,一面往管仁怀里钻。他就这样抱着她一夜到天亮。
翌日清晨,谭青玄睁开眼时,觉得舒服了不少。正要动一动,这才发现自己和管仁贴的很近。她不由得红了脸,连忙稍稍拉开了距离。
管仁被这么一动却还没醒过来,只是闭着眼睛,还本能地替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然后又往怀里一抱。
谭青玄低声道:“管公子,醒醒——”
连唤了好几声,管仁都没醒来。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管仁惊醒,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
那人指着谭青玄和管仁叫唤了起来:“你——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做这种事?”
谭青玄还有些乏力,她掀开眼皮看了眼一脸愤怒的大壮。今天他围了一条虎皮裙,上半身裹着大棉袄。看起来颇为不伦不类。不过想想,这孩子也是被一群糙汉子养大的。这般不修边幅也是理所当然。
“什么叫背着你?”谭青玄张开胳膊抱住了管仁,“我这是当着你的面。”
“你——你明明都要嫁给我了,居然还这般水性杨花!先是那个蛮子,现在又是这个小白脸!”
管仁呢喃了一声,狐疑地看着谭青玄:“蛮子?”
谭青玄没有回应,管仁忽然揽住了她的肩膀,正义凛然地对大壮道:“正所谓盗亦有道。我听闻贵寨大当家的,也就是令尊。一向是以德服人,重情义。试问,一个重情义的绿林好汉,难道该强抢别人的妻子么?”
“别人的妻子?”排骨精像是糟了雷劈一般,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指着谭青玄,“你......你和他?”
事急从权,谭青玄立刻小鸟依人地靠在了管仁的怀中,默默点了点头。排骨精抽了抽鼻子,扭头呜哇哇就跑。
欺负了这小山匪,谭青玄觉得神清气爽。虽说病着还有些难受,但心情已经是大好。管仁喂了她一些水和清粥,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谭青玄便将这几日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
“你是说,那个蛮子光天化日要将你抢回突厥?”管仁的目光沉了下来,那样阴冷的目光让谭青玄心下一惊。
她忙道:“不过他现在落在这些山匪手里,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先不管这些,问题是现在,我们要怎么逃出去?”
谭青玄靠在草垛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忽然她想起来,管仁不是应该还在养病,怎么如今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管仁似乎并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只是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这些你就不必费神了。他们不过是图财,给他们些金银财帛便是了。”
“可是——”谭青玄有些担忧,“我总觉得他们所图的不会那么简单。”她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劲?”
管仁想了想,目光有些闪烁:“我这也是头一次深陷这样的险境,所以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所说也是头一遭。但你看那些山匪,行事的时候规规矩矩的。一般的山匪虽然也有规矩,但总觉他们行事也太过严正了一些。似乎是训练有素。让我想起了——”
“想起了什么?”管仁低头瞧着她。
“想起了宫中的御林军。”
管仁笑了笑:“怎么可能,一群山匪怎可跟御林军相比。阿玄,你是烧糊涂了吧。”
谭青玄将手覆盖在额头上,叹息道:“我也觉得,我怕是烧糊涂了。不过我有个想法,你听听看是否可行。”
“什么法子?”
“就是我假意答应嫁给小土匪。然后等那天他们喝喜酒的时候,在酒里下méng_hàn_yào。迷晕了所有人之后,趁乱逃跑。”
听完了谭青玄的建议,管仁瞧着她沉吟了许久。谭青玄心下暗自得意,他一定是被自己这惊才绝艳的计划给震慑住了。毕竟她那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
半晌,管仁才道:“你可能是真的烧糊涂了。”
谭青玄反撇了撇嘴,她不明白究竟这计划有哪里不妥:“那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管仁温和地笑了笑,眯起眼睛瞧着她:“我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是有些钱财罢了。”
谭青玄心下鄙夷,那些山匪可是亡命之徒,一点点钱财算什么。
正想着,忽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丁戚风带着一伙子山匪匆匆赶了过来,他们一进门便哗啦啦一字排开。
丁戚风可怕的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