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拿过奏章。
“拿笔!”
“是!”
她忙捏起毛笔。
厉鸿澈头疼,怒火噌噌冒。“你这姿势,是扫地还是写字……”
梁荷颂委屈:“皇上,臣妾愚钝,不会写字,所以也……”
厉鸿澈阴森森地吐出句话来:“朕现在不是让你写,是让你把笔握对。别说你脸装样子,都不会!”
她哪敢说呀!
毛笔捏在手里,如同烫手的山芋,梁荷颂急急忙忙的转换着姿势,努力回想着她哥哥是怎么握的。这样?不。是这样?啊,也不对……
“你,究竟要琢磨多久……”厉鸿澈只觉胸闷得厉害,怒气一丝儿一丝儿的,在经脉里窜来窜去。
梁荷颂大骇,湿着双眼巴巴望着他。
“罢了……拿奏章来,朕朱批之后,你再将话数都记住,明日早朝按照朕说的话数应对。”
梁荷颂忙点头。
“盯着朕作甚,拿奏章过来啊!你这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是是是,拿奏章拿奏章……”
梁荷颂手忙脚乱拿奏章,却不知那奏章跟书本儿不一样,是没“装订”的,捏着一头儿,那头儿封地“啪”一下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墨砚里,立刻黄绫的封底黑了一大片……
梁荷颂倒抽一口凉气,又听厉鸿澈重重呼出一口怒气!
“皇上……臣妾,把把奏章弄脏了……”
“……”他看见了!!
从厉鸿澈脸的森冷怒气判断,似乎他已经到了几欲忍她不住的地步。梁荷颂大恐,忙跪地哭道:“皇上,您还是斩了臣妾吧,臣妾实在愚钝,文绉绉的功夫实在不通啊,皇上……”
厉鸿澈见她跪在地上惶恐凄怆,崩溃一般满面泪痕,等待他降罪发落。看来她之前那脸孔真的不是濒死的模样,这才是……
梁荷颂本等着厉鸿澈的雷霆万钧、呼喝大骂,砍头或者重罚,却没想到……
“算了,起来吧。”
他按捺下磅礴的怒气,声音平静、森冷得瘆人,但到底没有责难她。
唉?
梁荷颂扬起头察言观色。“皇上,您……不发落臣妾了么?臣妾弄脏了奏章,还,还惹了您动怒……”
厉鸿澈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厉鸿澈淡定了些许,方才也是他借机迁怒于她了。
这梁才人本就没有读书习字过,一时间让她做这些,确实强求了。何况还发生这么多事,又是降罪又是毒杀,又突然换了身,遭遇险境……
厉鸿澈控制住情绪,淡定下来。
厉鸿澈不说话,梁荷颂突然觉察出些许心软,心底扬起一丝希望。
厉鸿澈指指龙床,根本不想再多看那张被梁荷颂搞得凄惨可怜的自己的脸。“你,去榻上好生歇息,将朕的身子养好,朕要批阅奏章,不许打扰。”
梁荷颂如蒙大赦,扶了扶身子忙谢恩,接着便如脱笼之鹄,按捺住心底的喜悦,碎步朝龙榻边去。她先一屁股坐下去,又抬了起来犹自不敢确定。这就是她以后睡的龙床?直到她将丝滑的金色龙被摸了一回,才找到了些真实感。这可是后宫多少女人日夜想睡的龙床啊!以后她可以日日睡在上面……
躺上去,又拉过被子盖上,梁荷颂平躺着闭上眼又睁开,悄悄侧过身子去,偷偷瞧龙案旁。此时,厉鸿澈正专心的提笔批阅奏章。烛光映在他的脸上,身上。虽然那身子是她梁荷颂的,可看举手投足都能感觉到这身子里头驻着另一个刚毅、冷静的灵魂,那冷森森的霸气、威慑,隔着这么远她都能清晰感受到。这,就是天子啊……
梁荷颂双手托着下巴,看得有些痴了。原来,自己的身子认真看书写字时,这般迷人啊!看看,那提笔的姿势,那翻看奏章时眨动的睫毛,侧脸,真是充满了书香文雅之气,简直太有内涵了!谁说她梁荷颂光是好看,没有文采,这不,多有诗书气质啊……
若她也满腹诗书……呵,梁书蕙、梁书敏这双姐妹,她定要好好把她们奚落她的话,都奚落回去!
想到这儿,梁荷颂翻了个身,仰躺着看龙帐顶,思索起之后的日子来。她现在可是皇上了。后宫里那些成日瞧不起她、欺负她的妃嫔、奴才们,岂不是任她摆布了?
嘶,倒是给过她脸色嫔妃、奴才太多,还真有点儿记不清了……先她要收拾了梁书敏这害死她的下毒凶手,然后是梁书蕙,还有盛妃身边那个老嬷嬷,太多了。宫外还有二叔一家子也不能放过,要正了爹爹当年的功勋,拿回他们梁家的大宅。然后要提携哥哥,让他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学士,光宗耀祖,让她梁家成为天下第一家,千,古,流,芳……
“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朕睡!待朕批阅万奏章,便叫你起来将重要说辞都背下来。若明日早朝你敢出洋相,朕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啊?还,还要背啊……”梁荷颂如遭一个闷雷,接着瓢泼大雨淋了个透心凉,把方才盘算时的畅快都浇成了落汤鸡。
感受到厉鸿澈忍耐不悦的威严目光,梁荷颂忙战战兢兢地盖好被子大气不敢出。他那眼神是在警告她,让她记住自己本分!是啊,她怎么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只打不得、杀不得的大灰狼正主儿啊。
梁荷颂刚闭上眼睛,打算歇息一会儿,却听殿门候着的奴才来轻轻敲了敲门。
“皇上,太后娘娘身边儿的贺舍姑姑来了,是给皇上送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