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咳嗽,淹没了白尹沾沾自喜的唾沫横飞。
23日的24点正,8月24日零点,三人听完音乐会,兴致不缺的漫步街头。
“最后一首是约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是我最喜欢的圆舞曲!”白尹哼着曲子,兴奋的跑到他们前面站住,“谁想和我跳一曲?哪怕跳几步都可以哦!”
弗兰茨当仁不让,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就往广场上转起三拍子的华尔兹圆圈舞。艾德里安停下脚步看着白尹的“疯闹”。
就像地球的自转和公转,一大圈转下来,白尹咯咯直笑,头也开始发晕,大舌头放开了话匣:“弗兰茨,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一部我很喜欢的电影《茜茜公主》里的皇帝,弗兰茨殿下。”
“你是说……奥匈帝国的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弗兰茨一直都对历史上的这位皇帝很感兴趣,不仅他们其中的一个名相同,还有他那雷霆盗罡ダ即钠奈欣赏,而白尹的话令他不假思索的道出了这位帝王的名字。
“宾果!”白尹继续轻哼《蓝色多瑙河》,为他们的舞蹈伴奏,“可惜,电影的浪漫艺术表现,并不真实,现实中的他们,生活的并不幸福。茜茜,太可怜了!”
“我不记得,德国有拍过这部电影。”弗兰茨肯定道,幽绿的眸子定定凝视白尹。
“呃……”白尹神情一僵,艾玛,怎么把这部1955年拍的电影说出口了,汗屎!她嘿嘿一笑装傻,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事。
她快速转移话题:“那个……你现在的党卫军任务是?”她纯粹没话找话。
弗兰茨低沉一笑,并不隐瞒:“你终于问起了。”
停下舞步,他放开她,白尹喘着气,毫无淑女样的叉腰站着。
“一周前,我调至柏林,现为柏林北部集中营副看守长。”
白尹震惊:“什么?集中营……你怎么——”她愣了半晌,双臂环胸,频频来回踱步。
一把拽下挡住脸的碍事帽子,白尹脸蛋涨的血红:“你已经抓到杀夫人的凶手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当法西斯的刽子手呢?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难道都只是敷衍我吗?那些话……你统统都忘干净了吗?”
她说的口无遮拦,甚至有些肆无忌惮,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激动,或许是因为他们确立了关系?或许是她已悄悄喜欢上他了?或许是她无法不在意的他的身份……
“白尹!听我说……”
质问的女音,句句戳到了弗兰茨的心底。其一,弗兰茨受职并非他的期望。其二,他也并不吃惊白尹会知道凶手被他所捕获。真正抓住他们的是艾德里安,弗兰茨不相信这件事情,艾德里安会不告诉白尹。
见他在那儿说了半句却在独自想着心事,白尹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尖酸起来:“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反倒不说了!?”
“卧倒!是空袭!”艾德里安迅雷般打断他俩,一个腾身,他扑倒两人。
白尹的尖叫,被霎那从天空降临的飞机引擎掩埋。
战机由远及近,投下炸弹,这一刻柏林的上空,拉响了刺耳的空袭警报。一阵高过一阵,一声声的尖锐回响,飘荡在柏林上空久久不散。
到处都是烟层、火光、碎石,熟睡的人们尖叫着从梦中清醒,纷纷来到大街上,乱哄哄的往防空洞的方位磕磕碰碰跑去。
白尹晕乎乎地由两个男人左右掺扶,浑浑沌沌的跟着他们东南西北不分的小跑前进。头顶的轰炸仍在继续,孩子的哭喊不时响在远处。白尹脑袋从浆糊中脱离,开始缓缓转动,40年……柏林……空袭……是谁发动的?又为什么会发动?
驻守柏林的德国地面部队开始反击,荷枪实弹的军队从他们身边跑过,探照灯、高射炮满天飞,一架被德军击中的战斗机,低俯着向他们的方位猛冲过来。
弗兰茨抱住白尹就地一滚,生生避开了折断的机翼突甩过来的危机。白尹透过夜色火光,看清飞机上画的国旗,它的所属国竟是:英国……皇家空军!
眼前一黑,一个身影俯身挡住了她的好奇探看,紧随其后的爆炸声,震地白尹往身后温暖的怀里缩去。
地面冰凉磕肉,她不停的发抖,弗兰茨抱着她安慰了半晌,白尹冷静下来后他才松开她,往飞机残骸大步走去。
“好了,别怕,没事了。”艾德里安将她拥入怀中,抚上她的脸颊,安慰的亲吻落在她浸满灰层的头发上。
“艾德里安……”
她从挡住她视线的肩膀望过去,突然,一个臂上燃火的男人从飞机残骸里大叫着狼狈爬了出来。
握紧手心,她唯一想到的不是战争敌我,而是空难救人:“有人活着!”
艾德里安扶起白尹,两人有些小擦伤但并无大碍,他们向那人走过去,只见那男人在地面左右打滚,极力想扑灭身上的火焰。
一声/枪响,两人的脚步登时一滞。
白尹不可置信的看向执/枪/者,弗兰茨正把手/枪塞回自己的皮质枪/套,他上前踢了踢不再动弹的英国空军,双手掸了掸灰尘,冷哼了一声。很快,枪/声引来了一队德国士兵。
亲眼所见弗兰茨,那般利落干脆的拿枪/杀人,白尹张了张嘴,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他可以俘虏英国空军的,他可以有第二种选择的……可他,偏偏挑了这一个,这个像屠夫似的,满不在乎的决定着人的性命、生杀定夺的……恶魔才会使用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