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和胡世杰都是伏地叩头,“奴才也是刚刚才知道。是皇太后老主子下懿旨,不准慎刑司众人传出话来。他们如何敢不遵皇太后懿旨,故此才……”

皇帝紧咬牙关,“他究竟跟皇太后说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皇帝急急从圆明园赶赴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

皇帝将祭祀之事,以及经筵之典向皇太后回奏之后,不由得深吸口气,“儿臣听闻,皇额娘派人赴慎刑司问高云从的话了。”

皇太后也没隐瞒,吧嗒吧嗒地抽着青条水烟,“没错。我前儿就是忽然想起来,有这么个人、这么回事儿,却迟迟没见你处置那班大臣。我心说,怕是我人老了,记性差了,是你已经处置完了,我给忘了?”

“我这才叫人去慎刑司问问。结果,那人还锁在慎刑司,说是没问完呢……我便更糊涂了,一个太监私自结交大臣,将皇帝你的秘密传扬出去的事儿,罪证俱在,何至于就几个月了都没审明白?”

皇帝长眉紧蹙,忙道,“不瞒皇额娘,此事高云从一个奴才死不足惜,可是牵涉的大臣都是儿子的股肱之臣。首告之人是高朴,乃是慧贤的侄儿;被检举之人更是连于敏中都牵连在内……儿子不能不从长计议。”

皇太后点头,“怨不得,我也猜到你必定是遇见为难之处了!”

皇太后缓缓抬头,“所以我才决定我要过问此事……既然是连你都为难的,那我就揽过来。反正我老婆子都这个岁数了,便是有什么骂名,都尽管朝我来!”

“总归,皇帝啊,为娘是要替你分忧,保住你去……”

皇帝蹙眉,只得再伏地行礼,“儿子岂敢令皇额娘忧心?”

皇太后摇摇头,“我原本忧心本案牵连到的那么些重要的大臣,可是等我问完了话,却发现——我忧心的已经不是他们了。”

“他们是都是你的股肱之臣,是要紧,朝堂不可缺,金川战事也不可缺;可是啊,他们的性命却跟咱们大清的国祚怎么相比啊?!皇帝,太监高云从的事、前朝大臣们的事,你可以不用告诉我,可是你已经为我大清立了皇太子,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也要瞒着我去?”

皇太后将抬眼猛地往桌上一摔,“皇帝,我就问你,你秘封在宝匣里,放在‘正大光明’匾后头的,究竟是哪个皇子之名?!”

.

皇帝心下也是咯噔一声。

皇帝缓缓抬眸,“皇额娘是如何知道的?此事就连高云从也并不知晓!”

此等大事,皇帝如何肯对高云从说?况且高云从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帝自从当年出事,已经是小心防备了去。

与“道府记载”相比,自然是那皇太子之位更是十倍、百倍的要紧啊!

皇太后清冷一笑,“他是结交外官,所谓结交,就是双方面的事儿。不仅是大臣们从他这儿来探听你的消息,实则他也同样跟大臣们去探听消息去——你私下立储,将宝匣封入‘正大光明’匾额后头去,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告诉我,可是你也还是要祭天、告祖,叫军机大臣们知道的!”

“尽管军机大臣不知道你具体封入的是哪个皇子的名字,可是他们却是知晓你行了这个仪轨的!他们心下自然也是好奇得要死,这便将这事儿告诉给了高云从,想要从高云从那面探听你的口风……所以高云从他就知道了!”

皇太后愤怒地凝视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我母子连心,我却怎么都没想到,如今这样的大事,我却不是从我的亲生儿子这儿知晓,而是从一个卑微的太监奴才嘴里知道的!”

皇帝两耳也是轰鸣,不由得挨个将军机大臣捋了一遍,揣度究竟是哪个将这样要紧的消息透露给了高云从去的。

是于敏中么?

可是眼前比于敏中更要紧的,自然是他的母亲。

此事非比一般。此时他的母亲盛怒,眼睛都红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回皇额娘,并非儿子不孝,只因秘密建储乃是皇考留下的规矩。儿子不敢不遵皇考遗制,故此这一事暂时不敢禀告皇额娘。”

皇太后笑了,笑得又冷又失望,“你不告诉我?你的意思是,难道要让我等到将来你驾崩的一天,才能跟着大臣们一起将那个宝匣从‘正大光明’匾后头取出来,我才能知晓,是不是?”

“皇帝,我是你额娘!我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你觉着我还能活到你驾崩的那一天,啊?”

皇帝只能俯伏于地,连声请罪,“儿子不孝,还请皇额娘息怒……”

皇太后冷笑起来,笑声渐大,“息怒?你觉着我还能息怒么?你紧赶慢赶着,还是背着我立了皇太子去!你明明答应我的,还要在名门闺秀中另寻满洲格格……人你还没给我寻来,你就抢在头里立皇太子了!”

皇太后说着站起身来,悲哀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天呼喊,“列祖列宗,是媳妇不孝!媳妇亲生的儿子,如今在位三十九年的皇帝,却被汉姓女迷了心窍去……他这是要,毁了列祖列宗创下的基业,是要断送我大清江山去啊!”

八十三岁的老太太,这般呼天抢地,不过三声,已是心力交瘁,晕厥在地。

皇帝也是惊呼,忙冲上前抱住母亲,“皇额娘……”

.

皇太后病倒了,在八十三岁的高龄。

御医们进内会诊,个个都感棘手。

不管皇太后与皇帝冲突之事严重与否,皇太后终究都是年纪太大了。便是一点


状态提示:九卷72、发威--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