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新桐点头之后,便听话的闭上了双眼,不管怎么样,她今生已经嫁到顾家,来到了顾歙身边,周氏若再想故技重施,总还有她这一层挡在中间,只怕也不会像上一世那样容易得手了。
现在想的再多的确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睡早起,养好了精神,跟那周氏慢慢的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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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东苑里,周氏将一桌子的茶具全都扫到了地上,还嫌不够,又起身去砸门边的花瓶,张妈妈去劝:“夫人,您这是做什么,仔细伤了自己。”
今儿侯爷去了西侧院中过夜,不来夫人这里,房里只有张妈妈和周氏两人在,张妈妈是周氏的奶娘,当初周氏做了承恩侯的妾侍之后,便恳求承恩侯将她的乳母一并接来府里居住,承恩侯允了,这奶娘一住便是十几年,周氏对她十分信任,在张妈妈面前,周氏可以完全不顾形象的撒泼。
“我做什么,妈妈你可瞧见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辛辛苦苦伺候侯爷这么多年,可是他呢?对我没有半分情谊也就罢了,还由着那小子欺辱我,今日那些宾客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才好。”
周氏今日被逼着站在前侯夫人牌位侧后方,心中愤慨不已,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刚刚把侯夫人的名头坐实,让大家提起承恩侯夫人,就想到她,可是今天,顾歙成一个亲,就彻底把她这十几年的功绩全都抹杀掉,将她从云端踹下了地狱,将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形象,如一张破纸般随意的扯碎扯烂,颜面全无。
想到这里,周氏又忍不住想要去把另一边的瓶子也给砸了,张妈妈上去抱住了周氏,将她拉到内室去,安慰道:
“夫人,可不能冲动,再闹下去,把侯爷惊动过来就得不偿失了。”
提起承恩侯,周氏还有点惧怕,缩了缩颈子,嘴硬道:“他如今正在那小妖精身上fēng_liú快活,如何还记得我?今日之事,若非他的话,量顾歙那小子也不能这样对我,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非但不哄我,晚上还去了那小妖精那里,我看啊,他是彻底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周氏在外人面前是个通情达理的温婉形象,但在张妈妈面前,却将有些粗俗的本性暴露无遗。张妈妈无奈:“夫人千万别这么想,西侧院的那个不是刚纳回来没多久嘛,侯爷一时新鲜也是有的,这么多年来,也不是第一回遇到这种事,侯爷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就会回到夫人身边来了。”
张妈妈的安慰很见效,周氏慢慢地平复下了心情,伸手撑住了额头,张妈妈心疼她,来到她身后替她按了起来,周氏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对张妈妈说道:
“派人将那些扫了去,顾歙那小子不声不响的就娶了个新妇回来,为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肯放下自尊亲自去找侯爷为他提亲,可见对那女人是动了真情,顾家的男人都是情种,他也不例外……”
张妈妈见周氏似乎有了主意,不禁上前问道:“夫人可是对世子夫人有什么想法?别嫌老奴啰嗦,既然世子夫人已经进了顾家的门,那夫人还是莫要与她过多的冲突,以免惹怒了世子,世子对您和公子,县主可都还没完全放下戒心呢,就算要整治世子夫人,也得再等个一段时间再说,并且还不能明着来,按照以往的方法,暗处下手便是,总不能坏了您在侯爷面前的形象,侯爷最心疼的便是夫人您的柔顺,这么多年撑下来了,可不能在这上面出岔子啊。”
周氏点头,对张妈妈说的警告很是受用。
“这是自然,我不会傻到亲自对那丫头动手的,她还不值得。”
张妈妈见周氏有了计较,便不再多说,叹息着亲自去外室给周氏收拾地上的残渣,周氏在内室里看着张妈妈那忙碌的身影,眉头蹙起,说出去可能真的没有人会相信,她一个做了十几年侯夫人的女人,在自己的府里摔几个杯子都不敢被别人知道,还要自己年迈的奶娘亲自趴在那里捡,可是周氏自己很明白自己在顾家的地位到底算个什么,侯爷看中的不过就是她的容貌,一旦这容貌变了样,周氏一点都不会怀疑,侯爷会像对那些他宠了几回就不想要的妾侍那般对她,毕竟她从前也是妾侍。
原本自己是妾侍这件事,周氏连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身边交往的人也都忘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歙会给她来这么一手,今日她在喜堂里站着的时候,就感觉四面八方全对她递来的全都是鄙夷的目光,从前一些与她交好,玩在一起的夫人们仿佛也在偷偷的笑话她,那种屈辱的感觉,周氏这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