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让听出她的言下之意,“鱼竿不是很容易做成么?”心说谁让你找的人不对的?换他来,一天就能做好。
“结实的鱼线用完了,掌柜的手边没有,要在库房里找。”
“该,谁叫你运气不好。”
不管钟离妩情愿与否,简让还是与她一同坐上了马车。
凌霄在马车出门前找到小虎,详细询问了几个人要去何处。
简让把竹篮拿到自己身边,把玩着双福的小白爪,“它不会乱跑么?”
“不会,至多是偷空自己玩一会儿。”钟离妩心里那点儿火气已经消了,和声解释道,“以前就总跟我一起去山里钓鱼。”
“那就行。”要是钓一次鱼把双福丢掉,他就不答应。
钟离妩手肘撑在矮几上,手托着下巴,问他,“你怎么这么喜欢猫啊?”
“不知道。你呢?”
“我也不知道。”钟离妩一笑,“要是说得出喜欢的原由,兴许就找得出不喜欢的原由。”
喜欢应该是没有理由道理可讲的。
简让颔首以示赞同。
竹篮底部铺的是一张小小的薄薄的兽皮毯子,钟离妩掀开一角,取出一张图,铺开在矮几上,指着一个地方,“我要去这儿,不反对吧?”
简让看都不看,无所谓的态度,“哪儿都行。”
钟离妩抿了抿唇,不再理他,凑到车窗前观望一路的美景。
岛屿被苍茫海域环绕,但是岛上不乏山林,只是居民大多扎堆居住,山林便成了人烟极少的所在。
正因山中居民很少,引人入胜的美景才能一直维持原貌。
钟离妩今日要去的山中,栈较近的地方。
很多人钓鱼,选的大多是湖泊或水流缓慢的河边,在岸边一坐就是大半日。钟离妩则不喜如此,觉得那样的湖、河里的鱼不够肥美,钓鱼之处一向只选择水势明显起伏的河流。
马车在山脚下停下来,钟离妩下车之后,仍旧是一手拎着竹篮,一手拎着箱子,吩咐小虎:“在这儿看着车马,有事就去找我,顺着山路一直往上总能看到我。”
小虎笑着称是。
杜衡将渔具交给简让,“我也留在这儿吧?万一凌霄有事找过来,我能及时找您去通禀。”
简让颔首,接过渔具,与钟离妩相形顺着山路往上走。
他视线有意无意地瞥过她拎着箱子的手,箱子的分量应该不轻,使得她的手骨节分外清晰。“怎么不多带两个下人?”她房里就有几名小丫鬟,另有几名小厮同行来到岛上。
“多带人做什么?”
“起码能帮你拎东西。”
“哦。”钟离妩解释道,“小厮各有各的差事。丫鬟都是身娇肉贵,到半路就走不动了,麻烦。”
简让看着她的侧面轮廓,笑了。与下人分外亲近甚至于没上没下的女子,他见过,只是不论是身体娇弱还是自幼习武,平日琐事只让下人去做,自己负责发号施令。如她这样小事上亲力亲为的女子,他还是头一遭遇见。
“你倒是不娇气。”他说。
“娇气?”钟离妩就笑,“那或许是上辈子的事情。”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真的是前世的光景。
“这辈子又不是没可能。”
“但是没意思。”就如钓鱼这件事,在前世的记忆中,或是年少时与年纪相仿的女孩端坐在湖边的太师椅上,或是及笄后独自坐在公主府的湖边,钓鱼是假,思忖事情是真。既然有幸重获新生,她就不会按照记忆中的旧路走。
“的确。”如果走在他身边的不是她,是个见惯了的大家闺秀,那……不可想象。他从来就没长能够与娇滴滴的大小姐们相处的那根儿筋。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前行的脚步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速度。途中,他们遇到了三个行人,一个樵夫,两个猎户。
山路越来越狭窄难行。
钟离妩慢走几步,让简让走到前面去。
简让再看了一眼她拎着的沉甸甸的箱子,对她伸出手。
“快走。”她不领情。
简让勾了勾手指,“不听话,我就把你踹下去。”
钟离妩又气又笑,“天生的混账。”却是没法子,把箱子递给他,“小心些,别晃动。”
“啰嗦。”简让转身往前走,咕哝一句,“属小毛驴的吧?”
“你再说一遍试试?”钟离妩气结,很想让他摔下山路。
“有错?”简让道,“前打着不走,后打着倒退。”
钟离妩气鼓鼓地威胁他:“再没句好话,我就让双福烦你烦得见你就挠你的脸。”
简让轻笑出声,但是相信她做得出这种混账事情,便没接话。她烦不烦他无所谓,双福烦他的话,他应该会很失落。
很多年想养猫,一直没遇见一看就喜欢的,现在遇见了——那个黏她黏的不行的双福。
他记着她的话,顺着山路往前走。看看天色,大概将近巳时的时候,山路开阔不少,他听到了悦耳的流水声,便知道将要抵达她要去的地方。
他加快了步调,她也一步不落地跟随在一旁。
那是一道水质清澈顺着山势蜿蜒的河流,水流又因地势有缓有急。
简让一面走一面观察,在适合垂钓的地方停下来,轻轻放下箱子和渔具。
钟离妩则正望着附近的美景,唇畔有着喜悦的笑容,“真美。真想住在这儿。”
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