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如海说起第二个人:“第二个,是家住岛西北部的邢家。这家也是奇了——前些日子,邢九爷好像是一度为着尊夫人的缘故住进了归云客栈?而他的父亲,正是对钟离家族犯下滔天罪孽的人之一。”
简让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酒。他不知道邢九是否知道其父的行径,若不知情还好,若是知情……日后一并除掉就是了。
柏如海说起第三个人:“最后一个数得上名号的,是岛上销金窟的东家——柯老板,这个人是最难对付的——他平日给人的可乘之机,太少。尊夫人若是想为家族讨还公道,怕要有一段日子看着他干瞪眼生闷气。”
简让不自主的想到了阿妩气鼓鼓的样子,因此失笑,随即才稍稍收敛了笑意,对柏如海端杯,“多谢。”
“客气了。”柏如海将杯子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惬意的咂一咂嘴,无尽欢喜的样子。
简让笑了笑,亲自为对方斟酒,随后问起谈及的三个人的详情。
柏如海因着景林的缘故,无不如实相告,期间不断端杯饮酒。
换在别的时候,简让一定会生出找到酒中知己的感觉,而在今日,满心满意记挂的都是他的阿妩,陪坐一段时间,便找了由头道辞,唤来杜衡作陪。
回房的路上,余老板、邢老太爷、柯老板这三个名号在他脑海里回旋。
三个人里,身份比较特殊的是邢老太爷——在岛上还能让人尊称一声太爷的人不多,邢老太爷——钟离氏最大的仇家做到了。
这个人的妻子、晚辈是在十六年前就到了岛上——钟离氏还没落难的时候,邢老太爷就给家人寻了这样一个归处。
到了岛上之后,一直做着售卖租赁渔船的生意,直到到了岛上的人只认他这一家的地步。加之他和儿女俱是饱读诗书,和谁高谈阔论、参禅论道都不曾落下风,名望颇高。那一声邢老太爷,是傅先生最先唤出来的。
这些是需要了解之后并铭记的消息,简让最终纠结的是他的阿妩——
面对开赌坊的仇家,她去赌,从而走入这人的地盘。
邢家那边——他记得她说过的那句“见见又何妨”。
那么,柯老板那边呢?
那小东西日后会不会为着踩点儿跑去销金窟去——嫖?
那真是她干得出的事儿。
思及此,简让不由嘴角一抽,眉头锁得更深。
如果林氏三兄弟的事儿都是她所为,那她一定是来寻仇、杀人的。
如果不是……怎么可能不是呢?直觉从没骗过他。
要是这样,以后想帮她,是提前跟她打好招呼,还是默不作声的行事?
挑明还是缄默,这是个难题。
要先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回到房里,他宽衣歇下,把身侧的温香软玉抱在怀里,俯首予以辗转一吻,有意要唤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