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写完那几个字,刚想将笔放在一旁,就听见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从窗户里往外头瞧去,是容彦回来了。我拿着笔的手瞬间就顿了一下,然后想要把笔放下,却因为慌张,没有放好,毛笔从笔架之上又落到了纸上,还滚了几个圈。我没有管那支落在了纸上的毛笔,而是匆匆地站起身来,刚要迎到门口,想了想,就又停住了脚步。我若是这般急匆匆地走出去,便是没有事情,在别人心里也会变成有事情了。然后我就顿住了脚步,仍旧坐回了桌子前面,装作不经意间地朝外头喊道:“怎么回事?本宫想要习字,还要自个儿磨墨不成?除了溜须拍马的,就连个有眼力劲的都没有了?”然后就瞧见外头的南笙想要进来,却被容彦拦下了。拦下之后,就听到容彦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南笙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思鸢姐姐和念鸯姐姐出宫办差,东萧姐姐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娘娘,娘娘直骂她忘本,说思鸢姐姐和念鸯姐姐不过出去办个事,就想着往上爬了。然后又将奴婢们都遣了出来,这会儿……“说着说着,南笙的眼底就有些担忧。容彦心思玲珑,眼珠一转,就大抵明白了这只怕是我想出来的计策了。便安慰南笙道:“娘娘近日被禁足,心情不好,咱们做奴婢的,更要多担待一些才是。你去忙吧,娘娘那儿,我过去就是了。”南笙福身行了礼道了谢,便去茶水房去了,而容彦,则是推开了我掩上了的宫门,走了进来。进来瞧见我面色焦急,心里也明白了猜测没错,先行礼,就与我讲起来这里头的事。她先是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始说道:“娘娘……今日奴婢前去,并没有问出什么来……只不过,奴婢觉得有一事甚为可疑。”我有些黯然。是啊,那太监的主子是皇上,并不是我。便是皇上要杀我全家,他也是尽忠职守,又怎么会透漏那么一分消息给容彦呢?不过,容彦的话还是让我眼前一亮,我连忙问道:“什么事?”容彦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娘娘,奴婢先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在这宫里头,哪个娘娘跟您最为亲近?”说罢,便有些忧虑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我有些不解,说道:“问这个作甚?”容彦虽然与我坦白,可她曾经是皇上的人,如今又问这般可疑的问题,不得不让我多问那么一句。“娘娘但说无妨,这个问题与奴婢要说的事儿息息相关。”容彦依旧是一脸严肃,正经地与我说道。我瞧着容彦不似开玩笑的神情,思索一下,说道:“我入宫之后不久你便到我身边来了,我平日与谁交往过甚,你大抵都知道。”顿了顿,又说道:“若是说关系亲近……首先就得是静贵嫔了……她……”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她虽如今不理我,可她与我毕竟是结拜过的姐妹啊……”想到这里,心里就有些唏嘘。然后又说道:“当初我们初见,便是以曲结识,曲通人心,她是个好人……只不过……爱错了人啊……”说到了她,我就会想起来我自己。她爱错了人,我又何尝不是?她为了爱的人背叛家族,可皇上却将她的孩子夺去……即便是没有正经的证据,可我心里其实明白,那个意外,未必就不是有意的……而我呢?我以为皇上心里会有我的一块地方……可事实上,我不得不承认,也许皇上当初宠幸我,就是为了收拢父亲的心,让父亲去做某件危险的事儿,如今才害的父亲遭遇危险!不然……我入宫之前多少年,为何半点事儿也无?收拾了一下有些难受的心情,我继续跟容彦说道:“除了静贵嫔,这宫里若是说与我亲近的,就只有玉秀了。因为我与她那是小时候的玩伴,多年的交情,入宫之前我们就关系匪浅,入宫之后,我更想与她相互扶持。只是我还没帮上她,我就被禁足了……”容彦点点头,说道:“那……除了静贵嫔娘娘和玉小主,娘娘可还有其他的较为亲近的人?”我再仔细想了想,宫里头的这些人,与我俱是不熟,便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到底怎么了?为何要问这个?”容彦轻声叹了口气,说道:“娘娘,奴婢只怕说出来,会伤了娘娘的心。”我苦笑,伤心?自从我知道皇上要灭我全家之后,我的心早就被伤的遍体鳞伤,满是伤痕了。如今……我还怕伤心?我摇了摇头,催促道:“快些讲来。”容彦这才说道:“娘娘,奴婢今日去探听消息,与那太监说,既然娘娘这一颗大树要倒了,那奴婢也要早早地谋划出路才是,所以就请问那公公,哪个娘娘身边安全一些。”“可那太监警觉心很高,就是不肯告诉奴婢。”我看着容彦说话的神情,知道她应是费了不少的力气。然后听她继续说道:“奴婢后来无法,便只能作罢。只不过,虽然作罢,可奴婢还带了点心过去,那公公边吃,奴婢便与他边扯闲话。”“后来……他不经意间说起来娘娘,只说娘娘的命苦,被最亲近的人反咬了一口。奴婢心里总是波涛汹涌,但是面上却不敢漏出来,有心问了他一句怎么回事,他却左右言他了。”说到这里,容彦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娘娘,您有没有想过,会是谁在中间使的坏呢?您亲近的人……您说只有静贵嫔……和玉小主啊……”容彦这话说完,就直勾勾地看着我,等我说话。只是我却一言不发。被最亲近的人反咬了一口?我在宫里,除了静贵嫔和玉秀之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