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弟妹呀,咬不得,咬不得。这东西不能咬坏了!”
他连忙从黑嫂牙齿下救下一枚金光闪闪的小牌牌:“三等宝鼎勋章!我的天……”他仔细确认后,擦擦上面的口水,捏住几枚牙齿印,不好意思双手递给黎叶。
老陈有些腼腆道:“对不住啊,都是误会,原来小兄弟还是立过战功的英雄。不知在哪个部队效力?”
黎叶等他靠近,迷蒙的眼神,此时忽然睁大:“你姓陈?陈长庚是你什么人,陈光耀是你什么人?”
老陈嘴唇一颤:“啊?你……,光耀是我四弟的独子。陈长庚是谁?”
黎叶摇摇晃晃跳下马,差点摔倒,逗得虎子一帮愣头青吭哧吭哧直乐。
老陈、老黑等人才知道这个俊逸得不像话的小伙子——居然一直是酒醉状态。不由得相视苦笑……
黎叶打开斜挎着的随身水壶,哇哇哇地漱了几下口,倒了一些水在脸上,胡乱用袖子擦几下,才和老陈说话。
他握住有些诧异的老陈的手,摇了摇道:“您好,我在南口,被陈医生救过,他侄子陈光耀跟我是同一个战壕的……”
老陈苦笑一下,合着你把救命恩人的名字还记错了呀!不过,可能二哥是为了避免给家族带来麻烦、而用了假名。
黎叶的声音低沉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小陈是好样的,咱们所有军人的榜样!”
他的沉重心情,不只是小陈,还有在南口一起死战的那些兄弟,还有淞沪一直到徐州、香山、莱芜的许多人和事,双玉和马灵的美丽容颜闪过脑中时,他不禁热泪盈眶……
老陈浑身一震,喃喃道:“榜样?”
这时代的榜样和英雄,大多都是血泪和生命的代价换来的荣耀。
随即,老陈感觉到黎叶身体一晃即倒,赶紧紧紧搂住他,感受到他的沉痛,老陈压下心里悲痛,反而开解黎叶起来……
他哑声道:“孩子,你不必如此,光耀他也算如愿马革裹尸,不负报国梦想。死得有价值。你也是好样的,能得三等宝鼎勋章,你比我家光耀还要棒……呃!”
老黑过来帮忙扶着,一看,叹口气:“睡过去了,这孩子心事太多了。这个年纪就在战场立下大功,其中辛酸苦楚……”
老陈吸口气,红着眼笑道:“这混小子,比我家光耀还混球,开解他呐,当成摇篮曲了……”
忽然听见一阵喧哗。
二人看去,差点岔了气。只见虎子和他娘黑嫂几人,打开马上的包裹,里面还有好几枚勋章,顿时耀花了眼。
黑嫂一脸讪笑:“太沉,没拿住,它就散开了……”她若是说话不转动眼珠子,语气再诚恳一些,就更真实了。
老黑一脸颓然,低叹道:“这不争气的败家娘们。”
老陈顾不上他们,只是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我的天,干城奖章、光华奖章、陆海空军奖章、云麾勋章。老黑,咱们可能捡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老黑将锄头扔给一旁的人,把黎叶背在背上,诧异道:“什么了不得?那些勋章有来历?”
老陈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一枚带着几颗牙印的金光灿灿的勋章:“看,这是宝鼎勋章。它中心为宝鼎,四周为光芒,鼎为我国古代传国之宝,象征荣获此章者,卫国有功,国家珍视如鼎,荣誉之光四射。此章于民国十八年五月十五日颁行,分一至九等。颁授捍御外侮或镇慑内乱,着有战功的军人。”
他一指黑嫂捏在手中的那枚:“云麾勋章,它的中心为杏黄旗矗立云霄图,四周为光芒,象徵荣获此章者,指挥作战,参赞戎机,功高云表,荣誉之光四射。此章于民国二十四年六月十五日颁行,分一至九等,一、二、三等大绶,四、五等领绶,六、七等襟绶附勋表,八、九等襟绶。颁授对国家建有勋绩或镇慑内乱,著有功绩之军人。”
“呼!另外几枚也了不得,干城奖章、光华奖章、陆海空军奖章……”
老黑有些傻眼:“这这这,这些不会是偷……,嗯,他年纪不大啊。”
老陈小声说:“所以我说,咱们有可能捡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当下,由此战功者,只有莱芜的那人。只是这些奖章这样随意带着,也是不妥啊!”
老黑忽然觉得背上背着一座沉重的泰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老陈,帮我一把。”
老陈见他面色不好,赶紧把黎叶扶下来,钻过黎叶腋下、亲自架着……
却见老黑几步冲了过去,一把从黑嫂嘴里抢下来一枚金灿灿的勋章,在把虎子他们赶走,将包裹紧紧包好、护在怀里……
黑嫂牙齿差点被拽松掉,不由得愤恨地在老黑背上捶了几拳:“有啥了不起的,看把你宝贝的,你今天跟它们睡去。”
一旁的乡下爷们纷纷起哄,黑嫂看着老黑的黑脸、也彪悍地哈哈直乐……
老陈忍不住“噗哧”一笑:“这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