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是因为她出了车祸大脑受损,没关系,慢慢来。
她想可能是的。
就算他骗了她,熙熙可是真实存在的,熙熙又长着和她相像的一双眼睛,熙熙是她的儿子毋庸置疑,所以他与她的关系应该是真的。
然而这种排斥现象这两年根本没有缓解,好在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法国,偶尔会去英国看她们母子,往往住上一晚第二天就走。
总公司的流言蜚语很多,她渐渐感到压伯特这时候出于什么目的把她调到了中国,她反而暗自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电话里莫瑞恩逼问。
她平常很少和他聊天,可是事情关系到熙熙的成长,罗裳想了想如实把那天参加亲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莫瑞恩好一会没说话,然后出声说:“你们孤儿寡母住在中国最容易受流言蜚语的侵扰,我会让人把行程安排下,过两天有空我去中国看你们。”
谁要他来了,她巴不得他不要出现……罗裳赶紧说:“不用了,我的意思不是要你来给熙熙撑腰,我是想说我要给熙熙换个学校,你毕竟是他的……父亲,我总得知会你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他是熙熙父亲的时候,罗裳心里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别扭,今天也是习惯性的停顿了一下。
莫瑞恩沉稳道:“没关系,熙熙的学校不用换,等我过去再处理伯特这两天会去中国巡视分公司,第一站去的就是沧市,我不放心,怕他针对你。好了,就这样吧,我先挂了,熙熙下午放学你告诉他我会过去,他会开心的。”
说着,他以她不容反驳的口气收了线。
罗裳对着挂掉的手机张了张唇,无力的捏眉心,关于过去,她真的想不起来了,她有时候就像是一台初始化电脑,以前所有的一切全部删除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她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只有史密斯博士和莫瑞恩,她所有的关于过去的记忆全部来自于莫瑞恩的口述。
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有时候她在想也许是好事,如果她曾经是一个贪图莫瑞恩身份地位的女人,还生下了莫熙朗,那她这段被人唾弃的过去索性忘记得好。
有时候想想过去的自己,觉得羞愧难当,想和莫瑞恩斩断关系,可是她一看到熙熙,就觉得对不起熙熙,不管怎么样,熙熙是无辜的,熙熙也有享受父爱的权力。
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罗裳捏了捏眉心,回到椅子里投入工作。
下午四点,她接到保姆慌慌张张打来的电话:“罗小姐,熙熙是不是被你接走了?”
“没有,我在公司,怎么了?”
“熙熙不见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稳住声音说:“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去接熙熙放学,她的老师说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自称是您新请的保姆,把熙熙接走了。”
“我没有。”罗裳心中一慌,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在伦敦曾经有一次熙熙被不法分子绑架勒索莫瑞恩,那次莫瑞恩保护措施做得极好,一面答应绑匪一亿英镑的要求,一面和警方合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进绑匪藏身之所,把熙熙救了出来。
难道这次又与上次一样吗?
熙熙,我的熙熙,罗裳心如刀绞,没有了莫瑞恩,她要怎么办?
罗裳六神无主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渐渐的她平复了心情,猛然想到了那天跟在她和熙熙后面的那辆黑车。
心中的不安在扩大。
一定是他。
再想到他那天硬逼着她当他的情妇,可是这两天他压根没动静,他不是放过她或是忘了她,他是在用自己的手段无声告诉她,他宁爵西随随便便的勾勾手指,她的世界就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他要逼她主动去找他,向他求饶,俯首称臣。
罗裳咬唇拿上皮包,急急忙忙往停车场跑,坐进她白色的汉兰达内,开始疯狂的翻找通讯录,她记得那天高典生日宴会上那些高典介绍过的老总都给过她名片,为了以示尊重,她当场拿出手机一一把他们的号码都输入了手机。
应该有他。
应该有他的……
她抽着气,颤抖着双手,终于翻到“宁总”二字,不作迟疑的拨了过去。
电话过了很久才通,她不等那头的人说话,极力放软了颤抖的声音问:“宁总,我儿子不见了,请问在不在你那里?”
话筒里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性感恶劣:“你觉得我会说在,还是不在?”
这么说就是在了,罗裳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紧张才好,声音已经先气恼起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连一点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叫绑架,我可以打电话报警告你绑架儿童!”
“是么?随便。”他漫不经心的嗓音拖出的音量肆无忌惮极了。
听着这无比恶劣的声音,罗裳气极了,之前害怕失去熙熙的恐惧加上此时他玩猫捉老鼠游戏的好整以暇都使得她呼吸而紊乱,努力调整气息,把眼中的泪意逼回去,哽咽着慢声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不就是想逼她就范么,不就是想告诉她,他宁爵西权势大过天,就算她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