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便是我知道的所有情报了。你若没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今日进宫办的事我尚需回府交差。”
“多谢了。”我站起来拱手相送。
张平招来伙计付了饭钱便急匆匆走了。
我重新坐下来,一边慢慢进食,一边结合刚刚得知的情报进行推理。
现在已知的有几点。
一、东离朝歌是上一代国师的后人。——可以排除她也是穿越者的可能。
二、东离朝歌是个纯粹的阴阳师,维持契约关系的式神有三个,其中两个分别是童男、童女,另一个无人知晓,但据说极其强大。——可以排除她是为了小草而捏造假象来接近我的嫌疑。因为小草的特殊能力对一个纯粹的阴阳师来说,其实作用不大,更何况是对于她这种单挑几乎天下无敌的人来说,当修为到了她那种境界,基本不会出现灵力枯竭的情况。
三、东离朝歌从少时开始就是名震天下的修行天才,虽然当时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甚少,但民间从无她与某人有感情纠葛的传闻,再结合我手上这块玉佩背面那两句诗来看,大概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我真的跟她有过纠葛,则一定是男女情感方面的,并且一定是发生在她当上国师以后,也就是四百多年前到我穿越之前。
四、东离朝歌主动约见我,并给了我这块玉佩,而且这块玉佩的正面有个“晴”字,——即便我还无法肯定这个“晴”是否代表我的名字。再假设她说的那句话就是“欢迎回来”,那便基本可以肯定:我曾经与她有过再次相见的约定,并且,她约定的对象是我,而不是安_倍晴明。因为她说的那句话是英文。
……
茶壶嘴飘出来的热气越来越淡。
我依然坐在小饭馆里,伙计一共给我添了四次茶,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可能吗……”
我轻声呢喃。
数百年前我穿越到异世界与一位仙女般的姑娘谈了一场恋爱,定下还会重逢的约定后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数百年后的今日再穿越回来继续这场跨越时空的恋爱?!
什么鬼啊啊啊啊啊啊!!!!
说出来人家准以为我是神经病吧?!不说别人,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啊!
虽然东离朝歌是很美没错,我也挺乐意跟她来一场风花雪夜的衣带渐宽终不悔,可是……
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她会爱上我的理由啊……
那么完美的一姑娘,跟她谈恋爱什么的……我会产生罪恶感的,想想都觉得是种亵渎啊妈蛋!
“小二结账!”
我掏出几枚铜板丢在桌子上,大步离开小饭馆。
一个人在这纠结根本没卵用,我要去找她当面问清楚。
可是当来到午门前,站在雄伟的宫墙之下,我怂了。
她在墙里,我在墙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数百年前我们是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一对,那又怎样呢?也许她还记得每一个细节,可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即便重逢,又有何意义?
重新来过吗?
如果可能,那也不会是现在,而是在我拥有足够的底气之后。
我现在连小草都配不上,又何况是她。
“洗洗睡吧,做人怎能那么花心呢?就算要花心,那也是大人物才有的资格,你不过就是个三流的蹩脚阴阳师,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你咋不上天呢?”
我毫不留情地贬低自己,以使自己不要痴心妄想,脑子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一个太受欢迎的男人简直是巨他妈超级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级的难……”
叹息一声,我直接在午门外蹲下来,看着天边那个红色棒棒糖一样的夕阳逐渐没入山后。
在这壮观而萧瑟的气氛中,我突然很想吟诗,可是蹲了一会,我又发现有点不对劲。
前面把守午门的那十几个士兵都在向我注目。
而且,我还闻到了血腥味。
最终我发现,此时我蹲着的地方,是一个小平台,是处决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地方,也就是传送中“午门斩首”的地方。
……
我郁闷到极点,刚想站起来跳下去,一辆马车从午门里驶出来,驾车的还是那个带着顶大草帽的老车夫,他看见我怔了一怔,然后回头朝车里说了句什么。
车帘掀起,宫二探出半个身子,看见我也是愣了一下,问道:“你在那做甚?”
我说:“我想感受一下犯人临刑前的那种绝望和悔恨,不行吗?”
宫二点点头,“可以,那你继续蹲着吧,告辞。”
马车就这样从我面前驶过,我就这样看着马车从我面前驶过。
直到我快要以为他们真的抛弃我了的时候,马车才停下来,小草掀起后车帘朝我喊道:“晴明,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宫公子说从这里走到我们家要两个时辰……”
没等小草把话说完,我跳下平台冲过去跳上车厢,然后坐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宫二。
宫二平静回视我。
“我想,我们之间是时候该算一下总账了。”我说。
“什么总账。”宫二说。
“哈,你想装老年痴呆糊弄过去吗。”我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宫二说。
我点点头,“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好了。”
然后边折手指头边细数:“第一笔账,你派鸦天狗去抓……”
“抓人不是我的命令。”宫二打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