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离开之后,办公室的小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十岁出点头,最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眉宇之间,却有股子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老练,仔细看的话,目光流动之间,还有股子狠劲头。
“干爸,这家伙胆挺肥啊,都敢杀人了。”小伙子无所谓的说。
岁月是杀猪刀,一晃数年,当初还是个小胖子,连话都说不好整天用爆竹炸蚯蚓的牛石头,已经成长了半大小伙子,一身的肥肉不知去向,看上去反而有几分帅气,很像后世当红的某小鲜肉。
他越大,赵泽君越觉得不像老牛的种,老牛那副尊荣,怎么能生出这样标志的儿子来?
老赵经常想,莫非是因为和老子在一起混久了,所以长得像老子?
“再老实的人给逼到绝路上,都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所以你记住,除非是生死大事,否则做事都要给人留一线,这不是什么伪善圣母,只要让人有最后的一线希望,他就不会铤而走险。”赵泽君说。
“哦,我知道了。”牛石头点点头,“不过他搞得这些事,破绽是不是太多了,干爸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早做了安排,他几乎就是在我眼皮子地下干的。再说了,在那种环境下,能想出这个计划,并且顺利实施,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赵泽君看看大门的方向,问:“不说别的,换位相处,你能做到吗?”
牛石头想了想,摇头,很坦诚的说:“不知道。不过,我不会用这种办法。”
赵泽君点点头,说:“这个人有心机,胆子大,手也够黑,就是还嫩了点,要是能用得好,将来也许能帮得上你。之后我会把他调到德源去,你是德源的少东家,有天然的优势,怎么让他听你的话,成你的人,你自己要多琢磨琢磨。”
何光这个人,赵泽君不准备用,而是留给牛石头,治疗中心这件事就证明了,何光的底子好,煽动能力、隐忍能力、组织谋划能力都很强,而且敢于下狠手,只是嫩了点。
好在他足够的年轻,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和可能性,如果能用得好,将来可以成为牛石头自己的班底。
尽管牛石头早熟,可是这个话题对于一个才上初中的少年而言,也过于沉重了一些。
牛石头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说:“我爸身体是越来越差了,干爸,要不你劝劝他,去国外疗养吧。”
“这个事你不用操心,你爸比你,比我都明白,他心里有数的。”
牛胜利这几年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最初认识他的时候,还是个精力旺盛指天骂地的老不死的,这七八年过去,老牛已经是白发苍苍,一脸的老人斑,精神头很是不济,有些风烛残年的感觉,有时候赵泽君和他聊天,说着说着,老头子就打起了瞌睡。
他当初最担心的牛家断代的问题,前些年还不明显,随着他的老去,凸显的越来越严重,牛石头还远远不到能接管牛家的地步,家里几个老婆对于生意上的事掌控能力有限,牛家大大小小的本族子弟和外戚,已经开始有人跳出来搞三搞四了。
今年年初,德源集团下属有个老煤矿塌方,死了六个矿工。
按照一般的规矩,这种事如果被报道出去了,是要有人出来顶的,如果没报道出去,负责这个矿的主事人负责出钱摆平各方面。
这个矿不在德源集团产业构成中,属于外围的一个附属矿,不算德源资产,却是牛家的产业,由牛家一个近支的侄子在管理。
当时消息封锁住了,牛胜利在家里开会,要这个侄子按照以往规矩,自行出钱摆平。
本来都是有例可循的,按理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方方面面下来,几百万就能搞定了,对于这个远房侄子而言,也不是拿不出这笔钱。
可是在族内的会议,这个远房侄子忽然爆起发难,说什么上次谁谁谁的矿塌了,谁谁谁的工地上出了事故,‘公中’都出了钱,出面帮忙摆平,凭什么这次全部要他个人掏钱?
他举得那两个例子,负责人都是牛家小五也就是牛石头亲妈的亲戚,话里话外,就是指责牛胜利处事不公道,偏向‘外戚’,淡薄牛家人。
公道不公道,立场不同,看法也不同。牛胜利保小五那边的外戚,就是在给牛石头铺路,牛石头将来能顺利接班,牛家稳定过渡,才是最牛家最大的公道。不过从表面上来看,牛胜利这么做的确是厚此薄彼,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很有煽动力。
诺大一个牛家,有想法的人很多,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也有想从中趁乱捞一笔的。
至于这个远房侄子,八成是被人当了枪使。
牛胜利在牛家的权威很重,最后还是很强硬的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这个侄子身上的头衔被一撸到底,煤矿也收了回来。
事情看似解决了,可通过这件事,牛家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开始冒头,姓牛的、外戚、德源集团老员工几方面都有些人心浮动起来。
赵泽君是知道的,牛胜利距离油尽灯枯还有段距离,但说外强中干并不夸张,精神头和当初完全不能比。
牛胜利自己也心知肚明,所以长生药业这一块去年年底,已经完全交到赵泽君手里,暂时帮忙管理。
这个当初老牛糊里糊涂搞出来的药厂,在赵泽君的建议下,转型走饮料路线,经过几年的发展,竟然已经成为牛家产业之中,单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