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西凉骑兵听到鸣金声后,就像幽灵一般消失在了荒草间。
而顾飞舟他们这边,当时浩浩荡荡的几百人,如今死伤惨重,连一百人都不足,其中还包括了护送的宗门高手。
也就是说,二百多名剑炉令的拥有者,如今已经不足一百,有的还身负重伤,自然只能退出这次开炉大典。
张辽与董虎,果然狠厉得可怕。
特别是张辽,在面对李狂人的警告之后,依然坚持进攻,证明他完全不把代表越剑炉的李狂人放在眼里。
也许在他的眼中,越剑炉不过是一间大点的兵器铺吧。
经过了这一场厮杀后,顾飞舟只觉得全身酸软得可怕,直到休息到夕阳西斜,他才恢复了力气。
陆陆续续的,有人选择离开,也有人选择继续深入,赶往剑炉大典。
而顾飞舟,自然属于后者。
夕阳将整片山林映照得一片金黄,那些散落着在山坡上的尸体,此刻看起来格外荒凉。
一群黑色的老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哇哇的声响。
这样的画面很沉重,但顾飞舟却显得很平静。
乱世之中,他早已经历过比这更加残酷的事情。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开始向身旁的车夫大叔告别。
如果没有这位车夫,顾飞舟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来,或者即使活下来了,也已经重伤。
听见顾飞舟说自己能搞定后,那名车夫也不矫情,径直从树枝上跃下,向荒草间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右脚甚至有些瘸,应该是在厮杀中受了伤。
顾飞舟突然觉得有些不舍,这位默默无闻的车夫大叔,这一路上,确实是在拼尽全力保护自己。
于是他站在树上,对着那车夫大叔喊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敢问高姓大名?”
那位车夫听见顾飞舟的声音后,楞了一下,道了一句“丁老实”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丁老实?”
听到这个名字的顾飞舟,先是一愣,觉得这大叔还真人如其名,然后将其默默记在了心里。
对他顾飞舟好的人,他顾飞舟定涌泉相报;而对他坏的人,他就要呲牙必报,不死不休!
“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想保全的人,干掉自己看不顺眼的仇人,也许这才是变强的意义吧。”顾飞舟思索着,眼神变得越发坚定。
入夜时分,顾飞舟独自一人穿过了那片山林,正式踏入了剑炉山。
剑炉山山门前,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大道两侧都是倒塌的乱石与人形石雕。
相传在很久以前,剑炉山有一座极其恢弘的道观,可是由于战国时期的战乱,衰败了。
后来越剑炉的先辈发现此处矿产丰富,山若鼎炉,乃是天赐铸剑之地,于是在这里落地生根。
经过一代一代的积累,终于成就了如今在修行界如雷贯耳的越剑炉。
此处已经属于越剑炉的掌控范围,西凉骑兵自然不敢贸然闯入,再加上两边山岩乱石众多,极其适合隐藏躲避,所以顾飞舟走在其间,并没有觉得多紧张。
在这条大道上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直到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顾飞舟才看见越剑炉的山门。
那是一座极高极高的石拱门,坐落于山谷之间。
拱门呈灰白的颜色,仿佛柔和的月光投射在上面,都会变得坚硬起来。
这样的石材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古老,再加上这座拱门特别高,起码有近百丈,自然让人产生一种渺小如尘埃的感觉。
古老加巨大,带给人类的情绪往往就是敬畏。
顾飞舟不得不赞叹越剑炉的大手笔,仅仅一个山门,就可以弄得如此气势磅礴。
只是顾飞舟不知道,这个山门并不是越剑炉修葺而成的,而是存在于他们先辈搬迁而来更早的年代。
越剑炉占山为宗,其实难免有些鸠占鹊巢之嫌,但是那都是成百上千年前的历史了,自然没人深究。
此时,已经有两名越剑炉的弟子等候在那里。
这两名弟子和李狂人一样,穿着朴实的粗布短衫,背上各背了一柄较为宽大的铁剑。
他们腰背都挺得笔直,眼中有精光闪动,应该已经步入了炼骨境。
“仅仅是两个守门弟子,就如此不凡。这越剑炉果然有些本事。”
出示了铁剑炉后,顾飞舟便进了拱门,算是真正跨入了剑炉山内部。
拱门之后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平地中间长着一棵十丈高的银杏树,生得枝繁叶茂,状若伞盖。
剑炉山状若鼎炉,顾飞舟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这鼎炉的底部。
即使这棵银杏树已经大得出奇了,但和周围高逾千丈的山壁比起来,依然显得很渺小。
在月光的照射下,顾飞舟能很清晰地看见很多建筑都是盘山而建。
视线而再往上去,半山腰上已经有云烟缭绕,但依然能见更高远的天空。
这样的画面很神奇,让人觉得自己是一只正处于巨大古井底部的蝼蚁。
此刻,平地右方已经有数十名年轻人等候在了那里。
这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而且有的受了轻伤,明显是今天下午遭遇那场浩劫的幸存者。
顾飞舟没有故作矜持,直接走进了人群中。
下午的那场残酷的厮杀,已经让这些本互相怀有敌意的人,生出了抱团之心。
这群人都是宗门里的精英,情报自然也不差,大部分人都推测出了,要至他们于死地的,是董虎与张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