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子一路回了寒碧房,正房门前坐着的宋婆子正与丫鬟们闲话儿,看见江婆子进院子,笑道:“俩孩子可安置下了?”
江婆子神情淡淡的,边往丫鬟拿出来的凳子上坐,边道:“妥当了,少不得我在去看看,那院子里空落落的,要置办的东西不少呢。”
“妈妈有事儿只管吩咐我们啊,哪里一趟趟的亲自跑,倒让我们偷了懒。”
其中一个丫鬟笑着接了一句。
宋婆子笑着横了一那丫鬟一眼。
她道:“你们这个小蹄子哪里懂的那些,等老夫人分派下来,你们谁也别想偷懒。”
几人坐着说会儿闲话儿,江婆子就起身朝小佛堂处去。
她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进去,看季老夫人正背对着念经,便立在门前静静等着。
季老夫人合上小几上的经书,不由的叹了一声,回过头去看。
江婆子在那声叹息时就走了过来,扶着季老夫人起了身。
扶这歪在炕上,江婆子端着茶水送过去。
季老夫人接过了,放在一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
描绘精致的眉头似蹙非蹙,不甚清明的眼睛却很亮,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人。
她道:“那边儿怎么样了?小五可陪着?”
江婆子坐个半个身子,神色怪异,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例如她刚一进那座新院子时,看见五爷甚是亲密的抱着哪位小少爷。
走时不放心又心疼的样子,看的她心肝直颤,自古就又断袖之说,可五爷那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若真动了心思可还了得。
这也难怪五爷动心思,都怪那个李少爷长的太好,眉清目秀,粉面朱唇,又端的气度不凡,且年岁又小,看着竟雌雄不辨。
思忖着,有关举止言谈太过亲密的话儿又压了下去。
她道:“老奴看那李少爷实在太过怪异,就回来跟老夫人念叨念叨。”
季老夫人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身子微微前倾,“你说说,都发现什么了?”
江婆子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嘴巴抿的紧紧的,组织了一下语言。
她道:“老奴在李少爷跟前总觉的气闷的慌,跟有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我只当年岁大了,也没在意。”
顿了顿,宋婆子恐怕季老夫人说她多心,便抬眼看她。
“你接着说,怎的也吞吞吐吐起来。”
宋婆子拧着眉头接着道:“是黄莺和柳儿那俩丫头,说在李少爷哪里不敢喘大气,总觉的背后有几百双眼睛在盯着。”
宋婆子觑这季老夫人的神色,不肯再说。
其实她只说了那么冰山一角,柳儿那丫头还搓这胳膊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说李少爷连睡着了都很吓人,问她怎么吓人,她只说有眼睛盯着她看,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况且自家孙女也不是会说刁钻话儿的人,说的她心里也直发毛。
闻言,季老夫人久久无言,脑海中那双血红的眸子,像狼一样的目光,怎么也挥之不去。
就算她念了几十遍静心咒,也无用。
她闭了闭眼,揉着额头,用头疼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脸上淡淡的,随意道:“那是新院子,又大又没有人气儿,初一进去难免有些阴渗渗的,哪里就是李少爷的过,那俩丫头胆子太小,休的疑神疑鬼的,在吓到她们自己。”
“是,老夫人说的对,老奴也是这么说的。”
江婆子垂下眼睑,放下心里慎慎的感觉,但心里的疑虑却挥之不去。
“李少爷的伤势如何了?”
这是季老夫人最关心的,她问过郑子聪了,他吞吞吐吐的说人怕是活不成。
可看小五的意思像是知道什么,很确定李晨语不会又性命之忧。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古话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她吐了那一滩血,竟然也没怎么样。
她到底是那方神圣!是人,是妖,还是仙。
他们季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招惹了这么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江婆子欲言又止,只怕刚才摸李晨语鼻子时出现了错觉,但那似有若无,又重重的鼻息喷洒在手指上的感觉还在,又怎么会是错觉。
她想了想道:“可能是有伤在身,老奴摸过她的鼻息,似有若无,又很快恢复正常,也能坐起身,头脑也很清醒,就是看着累的很,浑身无力一样。”
季老夫人脸上有意露出点儿诧异,出神一般沉吟了片刻,交代道:“好生照顾,有什么事儿立马回来告诉我。”
她顿了顿,一手拍了拍江婆子的手,“李少爷的身份特殊,不宜让人知晓,你回去后多交代那两个孩子,让她们不要多言。天下事儿多有千奇百怪,那李少爷是不出世的高人,有咱们常人无法理解的之处也应该的。”
季老夫人点到为止,放下李晨语的事儿不再说。
江婆子又待了些许时候,才起身离开,依旧是返回新院子。
远远的就看见黄莺与贾探离的远远的,走近了才听她说:“喊了李少爷许多回,她只皱着眉,也没出声也没睁眼,想来是乏的很了,我出来与贾爷说一声儿,也好让您知道。”
黄莺说这话儿,向走上来的江婆子笑道:“江妈妈回来了,刚才还念叨您。”
“江妈妈,”贾探拱手行了一礼,“我是五爷派来的,这几天就在附近守这,您老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
江婆子对贾探并不熟悉,但也还是认得,连说不敢,便问他们再说什么。
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