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醒过来的赵半瞎喝了药,就被李晨语扶着出了屋子。
赵半瞎蜡黄的脸上带着黑眼圈,原本柔顺的胡须也失了颜色,无精打采的贴在他面上。
他的情况,李晨语并未隐瞒,赵半瞎自己也很清楚,在得知要找周神医为他诊治时,他也只是笑笑,并未抱希望。
周神医的大名,他听过,那样的人见一面也难,更何况是请过来给他看病。
李晨语扶着赵半瞎坐在摇椅上,将胳膊上搭着的薄背盖在他身上。
沉静认真的小人儿脸上是不多见的关怀之情。
赵半瞎心中有些许的安慰,毕竟李晨语还从未这样关心过他,这算是患难见真情吗!
“我想见一见我师兄,”赵半瞎想了几天的话终是说了出来。
对面而坐的李晨语诧异的看向他,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赞同的皱紧眉头,“你不要想那么有的没的,今晚我去趟土地庙,让他们往地府传信儿,地府里的怪招多的是,医治好你不是什么难事儿,不是非要等什么周神医。”
她竟然为了自己肯像地府低头。赵半瞎愣了愣,他沉默片刻,点头同意了。
因为李晨语做出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哪怕是他这个本主反对,那也是无用功。
赵半瞎不放心的嘱咐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你且要忍耐,他们若不愿意送信儿你也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等周神医就是。”
是夜。
李晨语翻身上了屋顶,她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一跃出了数丈。
小小的身影在黑夜行跳来跳去,偶有狗吠声传来。
跟以往相比,她的脚步重了许多,从屋顶塌过时,踩碎了不少的瓦片,惊醒不少梦中人。
李晨语初一离开,多日不见的万钧,就敲响了一扇窗户。
窗内有烛火燃起,倒映出一个修长的身影,季白随意坐在窗下的长塌上,暗哑的声音懒懒道:“进来。”
睡在几步之遥的塌上,翻身做起一个人,洗砚在窗户响起时就醒了,现下一路小跑这开了门。
万钧几步就走到内室,垂这头,朝窗户旁的人行礼。
洗砚神色怪异这纱布的人,若是万钧不吭声的话,以他现在这副包的密不透风的样子,洗砚未必认得出来。
他也不敢多看,就怕惹了冷眼,随意找了既不显眼又能让季白看到他的角落站着。
万钧的嘴动了动,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李晨语出去了,是往东去了,昨天她随意找了人打听过土地庙的位置,土地庙留在东面。”
季白了然的点点头,她一定是去地府的地界了,土地庙就是联络点?是为了赵半瞎的事儿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眉头又不自觉的皱在一起,季白烦闷的伸手揉向眉心,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万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犯了身为奴仆的大忌,没有主子的命令就擅自行动,暗杀失败,还连累主子受伤,更找来了一个这样的大麻烦,他罪该万死。
万钧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却被站在他斜对面的洗砚捕捉到。
从房中退出来时,洗砚不动声色的朝季白做了个口型,便跟着万钧一起出来了。
万钧诧异的回头看他,两人朝远处走了几步,洗砚才面带审视的看着他。
“你脸上疼吗?”
洗砚的话,问的万钧阴沉的眸子中布满煞气,他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洗砚轻叹一声,“咱们认为对爷好的事儿,对主子来说未必是他需要的,你还能留在主子身边,是什么原因我不说你也明白,你可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就去招惹那个怪物,只会惹来一身麻烦。”
洗砚的话真真戳中了万钧的肺管子,他狠狠的一拳砸在树上,眼中的恨意燃气两团火,烧的他两眼赤红。
洗砚见他疯魔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安慰道:“你放心,那个妖怪早晚要被爷收拾了,你安心等着爷安排。”
万钧眼中骤然一亮,抓住洗砚的手腕儿急道:“爷有什么安排?”
洗砚的嘴角动了动,讪讪的吐出俩字,“没有。”
“哼,”气愤的甩开握着的手,万钧扭头便走了。
他这副模样全拜李晨语所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生生将他打的去了半条命,但最惨的不是他,是那个给他们下毒的女人,她被一把火烧光了头发,脸上也被刻了字,照那个怪物的话就是打的她半身不遂。
要比惨他不是最惨,但被当众扇了耳光,比杀了他还让人难以接受。
他恨,恨咬牙切齿,恨不得想与李晨语同归于尽。
一幕幕屈辱的画面在万钧脑海中翻滚,他最走越快,脚下生风。
不知不觉的竟走到李晨语所住的院落。
万钧怨恨的目光看向那座静悄悄的院落,久久。
在踩破无数次瓦片后,李晨语出了城,她按照打听来的方向,一路朝东疾驰。
城外大多数都是农田,她也不在小心翼翼的怕被人发现,李晨语放开手脚,每每捕捉她的身影时,就只剩残影。
空旷的天地间,只剩她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很快,一座不大的小院儿就出现在眼前。
李晨语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她的伤一点起色也没有,若不是为了赵半瞎她是打死也不会夜奔多么久来什么土地庙。
缓了缓,李晨语沉这脸,才朝土地庙走去。
这座土地庙的规格不小,一座不大的院落内是浓浓的烛火味,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