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青鸾见汤圆被人拉扯了出去,顿觉自己耳根一片清净。她似笑非笑的瞧着剪昔,冷冷道:“怎么,剪昔姑娘,你可想好了,这代人受罚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若是现在后悔了,我自寻人将那个小丫头拎回来,也不碍着你什么事。”
剪昔只是淡淡一笑,面上神情甚是冷然,恍似毫不在意道:“青鸾姐姐若是想叫这院中诸人了解些实情,我也乐得同众人说道说道。”
青鸾瞧着剪昔这幅横劲,也涌了火气上来。转身便从桌上拿了一个瓷杯,塞到了剪昔的手中,喝道:“好,今儿你不是拿不稳东西吗!我便教教你怎么才能将这东西拿的牢!好好将这瓷杯捧牢了,若是不小心磕碰了,你自己几个也好好掂量掂量。”
剪昔不知青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也只得按照青鸾的指示,将那瓷杯捧在手中,两手紧紧地握住杯身。
青鸾瞧也不瞧上剪昔一眼,挥手对那提着铜壶的小丫头说道:“你,将水倒到这水杯里!”
那小丫头一听,唬得险些将手中的水壶甩了。这水壶才从灶上提下来,虽说在外间晾晒了这一会的工夫,可也正是烫手之时。那小丫头自是知道这内中的厉害,紧赶着后退了两步,口中连呼不敢。
“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给我!”青鸾一见这小丫头这般模样,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叫道。
正当此时,珍儿却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出言奉承道:“青鸾姐姐且放下,这水正是烫手,可别燎着了。这种粗活,便交给我来罢。”
珍儿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接了那小丫头手中的铜壶,挥手将那小丫头打发到门外。
青鸾正乐得有人代劳,如今一见珍儿这般知事,满意一笑,瞧着剪昔尖声说道:“我如今再问你最后一遭,你可是想的明白了!”
剪昔面上依旧一片淡然,恍似眼前之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剪昔神色平缓地瞧着青鸾,徐徐说道:“姐姐要罚便罚,又何来这么多的说道。”
青鸾只觉自己的一记重拳打到了棉花上,当时便有些气急,大叫:“珍儿,你给狠狠地倒!杯子若是不满,你自己也在旁里举着一个!”
“是。”珍儿本就有意奉承青鸾,自不会手下留情,将剪昔手中的杯子倒了个满沿。
不少的热水顺着杯沿漫出,徐徐地流过剪昔的手背。热水所过之处,皆是通红一片,登时便留下不少红疹似得小疙瘩。剪昔只觉手背一阵剧痛,下意识便握住了杯身。这杯子里又盛了滚烫的热水,一握之下又火烧一般的难受。剪昔只觉自己手中捧了一个火炉一般难耐,手上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汤圆在外哭嚎的声音尚在众人耳侧回环,剪昔不欲汤圆挂心,便将本已行至唇边的呻吟尽数吞下,自顾自地锁紧了自己的牙关。
青鸾瞧见剪昔这般模样,面上流露出一种难言的快感,她尖声笑道:“今儿教的是规矩,你手下可要握好了才是。可别毛手毛脚的打了杯子,我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剪昔只觉自己的皮肤贴在滚烫地杯身上,生出一种针扎的刺痛。若是旁人,只怕早便撒开手去了。可剪昔生于邵家,骨子中便自有一种清傲。剪昔不愿青鸾看轻自己,两手忍着剧痛,不自觉地紧了两分。可紧咬地后槽牙间发出的咯吱咯吱的轻音,却在暗暗诉说着剪昔所忍耐的疼痛并不如她面上这般淡然。
青鸾被人奉承惯了,瞧见剪昔这番不肯服输的模样,自觉自己受了轻视,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今儿念着你是初犯,也不欲重罚,只要你能够恭恭敬敬地给我陪个罪,咱们也算是将这事掀了过去。今儿这日,我往后也不欲追究。”
剪昔心底早便存了主意,她正想着借着此事离了谢庭嵘身侧,自是不会上赶着讨好青鸾。青鸾面无表情的瞧了青鸾一眼,可出口之言颇为挑衅道:“今日之事,谁是谁非,青鸾姐姐心中想是清楚明白。这人且要知道知足二字怎么写,可别到了过了火候。”
青鸾知剪昔所言何事,生恐剪昔说出什么不利自己之言,登时便截断了剪昔的话,冷哼道:“好个嘴硬的丫头,我倒瞧瞧你能撑到几时。珍儿,倒水!”
珍儿应了一声,提着水壶到了剪昔跟前。也不管剪昔手中水杯满溢的热水,斜着铜壶便是一通狠倒。那杯中的热水本都晾晒的稍微凉些,不似先前那么烫手。如今被珍儿这一通折腾之下,剪昔手掌却是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倏然,院中陡然响起一阵喧嚣吵闹之声。未等青鸾搭言细问,便见屋门外忽然撞进来了一个小丫头。这丫头一边跑着,一边大叫道:“青鸾姐姐不好了!姐姐不好了!”
青鸾正是得意的时候,被这小丫头一打断,登时也有些生气,哼道:“哭丧呢!大吵大嚷的做什么!”
那小丫头才进屋门,便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一般,满脸惧色,竟是连话都说不囫囵了,只一味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眼见这两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珍儿见状,也只得扔了铜壶,上前扶了这小丫头一把,低声喝道:“你有什么事,且将舌头屡直了再说,莫要招得青鸾姐姐不痛快。”
那小丫头双目圆睁,一副骇然失色的模样。她哆嗦了好半晌,方才声涩语咽地说道:“不,不……石……石榴。青鸾姐姐,是石榴姐姐……死了!”
“什么!”青鸾大惊,猛地转过身来,口中呵斥道。“你这小丫头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