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等人在谢庭嵘院中已有五日之久,因着是二等丫头的位份,粗活脏活都由底下的小丫头去做。精细地活计又只青鸾一人揽下了,旁人也插不进手去,遂剪昔几人倒是过得清闲。
剪昔自那日搬进这后罩楼时,夜里便有意晚睡一两个时辰。就这般瞧了两三日下来,倒是未发现有人来此焚那百花冢。剪昔心中倒是暗自纳闷,将此事与宝银说了。
宝银却有些不以为意道:“咱们早先在张嬷嬷那处受教,算不得四爷的地盘。今儿都到了这正主的地界上,若咱们未来的四奶奶还有这般上天入地的本事,你才是真真地小瞧了咱们四爷的手段。谢四爷可不是个良善的主儿,你自己个儿多小心些便是。”
宝银此番言论,剪昔并不苟同,摇首道:“咱们住在这距离正房最远的后罩楼中,除了这小院中的丫鬟婆子外,寻常根本无人来此。可张嬷嬷旁里的小院因是杂物院,平日里人来人往,本就不是什么避人之所。相较之下,倒是在这后罩楼中更好下手。若她想使什么手段的话,咱们今儿这处栖身之所,岂不是更好得手。”
宝银凝眉细想片刻,虽说被剪昔的一番言论说动,却仍旧摇首道:“四爷此人面上瞧着邪魅,旁人也只当他的性子如面相一般柔和。可了解四爷的人都知道,他若是狠起来,恶鬼都要靠边站,自不会有人上赶着触四爷的晦气。毕竟是在四爷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咱这位四奶奶恐是叫四爷查出来,日后不好相见罢。”
剪昔心底却忧患重重,并不似宝银这般乐观。剪昔心道:那凤君卿既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众人暗下秘药,只为稳住她自己未来在府中的地位。如今,她的目的尚未达到,又怎会这般轻易收手。只怕是她尚未寻到旁的法子,又恐在此处打草惊蛇,这才未曾暗下黑手。
宝银见剪昔愁眉不展,笑挽了剪昔的手臂,笑道:“莫要胡思乱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如今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在那青鸾手底下讨生活罢。这个比起四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所有跟了四爷的女人当中,也只有她一人活得长远呢。”
剪昔听宝银提起青鸾,忽又想起一事来,喃喃道:“我怎么瞧着青鸾这般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似得。可若是细瞧,又觉得自己心中多想了。我所认识的女子当中,也未有一人同她生得一般模样。”
宝音闻言,也只是掩唇一笑,从旁打趣道:“哟哟,我这刚说了在那青鸾手下讨生活,你自己个儿倒走的麻利,先紧赶着与人家攀起亲戚来了。且别多想了,人家青鸾可是实打实的孤儿一个,你莫要动什么歪脑筋。”
剪昔哪里听不出宝银话中的促狭之意,被宝银这么一打岔,剪昔心中仅有的一条细线也就此崩断。两人又笑闹了两句,便各自散了。
鸟飞兔走,展眼便是次日清晨。剪昔几人伺候着谢庭嵘用过早饭,便被青鸾寻了个由头打发了出来。
周如意因那日触及了谢庭嵘的底线,惹得谢庭嵘生了厌,已经好几日未曾近谢庭嵘的身子了。今儿好不易瞧着谢庭嵘心情尚好,便想使法子将谢庭嵘勾了回来。谁知周如意那厢算计的好好的,临了临了却被青鸾给坏了事。
周如意吃了闷头,心中自是大不爽利,也不搭理众人,一路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汤圆本以为谢庭嵘会记得自己,初始尚高兴了不少的时日。可谁知几日下来,谢庭嵘瞧汤圆竟似陌生人一般,倒叫汤圆寒了心肠。几日间闷闷不乐,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剪昔知晓汤圆的性子,花了银钱收买了小厨房里的婆子,自己亲自下手,与汤圆做了几件稀罕地吃食端了上来。又同宝银哄了半晌,方才将汤圆哄出几分笑模样。
今日,汤圆一见周如意也吃了闷亏,也颇有些闷闷不乐道:“剪昔姐姐,你说四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儿。周如意的模样生得好,可四爷转手就撇了过去。这几日里,竟是连正眼都不瞧上一下。我模样又不若她生得好,若是,若是……”
剪昔一见汤圆这般模样,便知汤圆还未曾撒开手去,却又不知自己又该从何劝解汤圆。像汤圆这般干净单纯地性子,本就不适合这深宅大院中的生活,况又被谢庭嵘那个fēng_liú公子给勾了魂去,在这府中的处境就更为尴尬。
这府中的女子见了谢庭嵘,大都像猫儿遇见鱼儿一般,恨不得死死地抱住才好。为了挣得谢庭嵘的一个眼神,更是不惜打的头破血流。就是连周如意这个跟了谢庭嵘一段时间的人儿,也因着这几日不得谢庭嵘的眼道,明里暗里的吃了不少的暗亏。
若有一日,汤圆当真陷在这处泥沼之中,凭她这个跳脱的性子,却又该如何了局。剪昔瞧了瞧神色落寞的汤圆,不由替她暗自担心起来,
昭儿瞧出了剪昔的尴尬,有意替剪昔解围,寻了个由头,扯着汤圆去了旁处。剪昔瞧着两人渐次走远的背影,心下暗叹一声。
今日之事,剪昔倒是一副无所谓地模样,正乐得青鸾不差使自己。这几日间,剪昔总是在各种地方偶遇谢庭嵘。虽说谢庭嵘也未曾做过什么失礼之事,但剪昔总是觉得谢庭嵘平静的面容之下,似在隐匿着什么。
每当剪昔快步离开之时,谢庭嵘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扫过剪昔地背影。那眸中的所酝酿出来的意思,总是叫剪昔胆战心惊。剪昔敏感地察觉到谢庭嵘的神色变化,他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