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众人在谢庭嵘院中站了足有两个时辰之久,其间除了两个粗使丫鬟快步走过之外。偌大的院子里,竟是未有旁人经此路过。
剪昔抬头瞧了眼天色,见时已正午,谢庭嵘还未回来,心下不由腹诽道:这青鸾莫不是算准了时辰,知晓这谢庭嵘一时半刻间回不到府中,这才大刺刺地与她们立规矩罢。若真是这般,谢庭嵘要是晌午过后回来也便罢了,要是真真等到夜里才见人影,只怕众人的这两条腿便要废在此处了。
汤圆站了一会,便觉无趣,一会瞅瞅院中的山石,一会瞧瞧花圃里的娇花,刻刻没个消停。剪昔叫汤圆晃得眼晕,颇为无奈的说道:“这天本就腻热,你这般转来转去的,也不嫌身上燥得慌。过会若是热出身汗来,黏糊糊的岂不难受。”
汤圆动了动圆润的鼻尖,可怜兮兮的揉着肚子说:“今儿早上走的急,不过就吃了两块糖糕垫垫饥。这会子早便饿了,若不寻些旁的事儿瞧着,我只怕都要饿翻过去呢。”
宝银抿嘴一笑,打趣道:“真真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怎的刻刻都念着吃食。”
汤圆自抬了下巴,张口就要辩解。剪昔忙不迭出口截断了汤圆未说之言,连声告饶道:“得得得,我的小祖宗。且别再说你那套长篇大论的道道了,咱们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汤圆轻哼一声,不可置信道:“我这厢还没开口,剪昔姐姐又怎么知道我要说些什么。就算是那天桥底下的算命先生,也不能说的这般明白。”
昭儿却是柔声一笑,语调少有的轻快道:“这有何难,谁叫人家剪昔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那点子小心思,她怎会瞧不明白。”
剪昔淡笑一声,尚未开口,可面上的表情却很是赞同昭儿所言。汤圆见两人一唱一和说的热闹,登时便垮了脸,叫嚷着同众人闹至了一处。
周如意靠着石榴,冷冷的立在旁侧。她眼露讥讽的瞧着众人嬉闹,心下大叹好一副虚情假意的姐妹情深。石榴瞧着周如意面色不虞,也不敢随意同她搭话,只垂首默立,将自己当作透明人一般。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忽听得院外一声轻笑陡然响起。
周如意一听那笑声,双眸猛然一亮,“噔”的一下立起身来。也顾不得自己微斜的发髻,娇媚的摆出一副柔弱无骨的可怜相。
剪昔初听那笑声之时,还未觉怎样。如今一瞧周如意这番做作模样,心下却是了了大半。感情这院中的正主到了,这该做戏的人儿也得紧赶着扮起来了。
这院外来人,当真不出剪昔所料。未有多时,便见谢庭嵘摇着一柄玉骨折扇,摇摇洒洒地自院外而入。未及院门,并听他朗声一笑道:“今儿人都到哪处去了?怎么到处都瞧不见一个人影,且跟爷玩捉迷藏呢,可别叫爷捉了去。若是落到爷的手上,管保叫你们这些小蹄子脱了层皮去。”
周如意面上摆出了一副媚笑,紧赶着应了上去,盈盈拜倒道:“四爷,奴儿请爷的金安。”
谢庭嵘未曾想周如意在院中,倒是唬了一跳。可美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遂折扇一收,轻手将周如意搀起来道:“哟,爷的好乖乖,今儿怎的想着来瞧爷了。”
周如意顺势倚在了谢庭嵘的怀里,抬手握拳,轻锤谢庭嵘道:“四爷好狠的心肠,几日间都不来瞧瞧奴儿,可将奴儿的心肝伤透了。奴儿今儿若是再不露面,只怕四爷都要不认得奴儿了。”
谢庭嵘抬手握了周如意的粉拳,放在唇边轻吻了一口,邪魅笑道:“爷到底想没想爷的好乖乖,乖乖只管抬手摸摸就知。”
谢庭嵘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周如意的手向自己怀中探去。其行径只轻浮,倒是未曾在意旁人何如。
周如意自是听出了谢庭嵘的话外之意,两抹红霞顿时飞上耳尖,拽着谢庭嵘的衣襟,娇媚入骨的说道:“这青天白日的,爷且要顾着些旁人。”
谢庭嵘一路过来,倒是未曾瞧见一人。只当众人午时困乏,自拣了地方躲懒去了。如今听周如意这么一说,登时便是一愣,抬眼瞧去。却见剪昔等人正俏生生地立在院中,可当得上一句百花齐放,各花娇媚。
周如意见谢庭嵘直勾勾地拔不动眼珠子,便知谢庭嵘的老毛病又犯了。周如意一口银牙几要咬碎,却又不敢拦着谢庭嵘。正是恨得了不得之时,眸间却陡然一亮,就想借着此事在谢庭嵘眼前给那青鸾穿小鞋。
周如意心中算盘打得贼亮,只要自己做出一副耐不得暑热的模样,谢庭嵘必会急言询问。待到那时,自己便顺杆将那青鸾攀扯进来,婉言抱怨青鸾苛待众人一事。如此一来,就算暂时扳不倒青鸾,这谢庭嵘心底也必会存下钉子。倒时候……
周如意心下一动,顿时做出一副晕眩的模样,娇喘细细地摊成了一团,恨不得将自己塞在谢庭嵘的怀中。
剪昔瞧着谢庭嵘与周如意这般不堪之态,阖目避开了视线。虽说剪昔性子爽朗颇似男孩,可到底是正统教育的出身,自是见不得这般浪荡行径。心下早便存了主意,必是要寻个法子远远避开这谢庭嵘才是。天天的发骚,连春日里的猫儿也不及此人三分,剪昔忍不得腹诽道。
周如意仍旧沉静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曾想谢庭嵘手上猛然一个用劲,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下巴,冷冷说道:“我的好乖乖,跟了爷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爷的心思吗?”
周如意被谢庭嵘眸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