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剪昔被那两个小童掩了嘴巴,一路拖出屋外。及到了院中,那两个小童也未有一丝停留,动作娴熟的架着剪昔行至门前,两手一叉,便将剪昔推出屋外,
剪昔被那两个小童一推,脚下登时就打了个踉跄。剪昔好不易稳住身子,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剪昔面前的大门陡然闭合。
剪昔轻手揉了揉尚自酸痛的膝盖,心下也自是无奈。剪昔本以为那汪婆子一个小小人牙子,虽说不是见钱眼开的主,也必能走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门道。可谁知到了跟前,两人才一过招,还未等走上几式,剪昔方知这汪婆子的厉害。柴米不进、软硬不知不说,人家还压根就瞧不上那点子蝇头小利。
事已至此,剪昔虽说心有不甘,可到底在心底给那汪婆子道了一声好。一个隶属下九流行当中的人儿,能在这圣京的权贵圈里混出名头来,到底是不能算作一般人儿。剪昔心底不由苦笑,倒是自己受了那先入为主念头的掣肘,只将那汪婆子作一般人牙子看待,这才闹了这般大乌龙出来。不过经此一事,剪昔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在说话行事上另有了一番计较。
剪昔因对那汪婆子心怀赞意,如今虽说被她差人赶了出来,心下也不算十分懊恼。只这入国公府一事,事关剪昔日后的所有谋划,遂剪昔也不能这般轻易放弃。剪昔也知这卖身为奴进国公府的路子,着实有着不小的风险。若是细究起来,这汪婆子也不是真真能做得了主的人物,若想入得襄国公府,还得里面的几位主子挑的上才是。
若是挑的上,剪昔入府全心意。若是挑不上,落入奴籍的剪昔甚至不能想象自己日后是何景况。可剪昔等这个时机已经等了三年之久,她不知自己若是放弃此次机会,又要空等上多少年月。她等不起,邵家的冤魂更是耗不起。
剪昔想通了内中关键,心道无论如何也得说通这汪婆子,遂剪昔心下一横,拔腿便要上前敲门。剪昔一边将门板拍的镇山响,一边叫道:“求妈妈赐条路子,小女还有话说。”
那守门的小童早便得了内里的传话,本不想搭理剪昔,可也架不住她这般拍门,只得隔着门缝小声劝道:“这位姐姐,你就莫拍了。这院子深,任你拍断了手,那里面也是听不着一声的。你这‘咚咚咚’的敲个没完,到头来还不是糟践小子我。”
剪昔见有人搭话,忙不迭趴在门缝上说:“那就有劳小哥再替小女传句话进去,求妈妈再见小女一次可好。”
那守门小童方才不知剪昔身份,自是不敢怠慢。如今见剪昔被那汪婆子差人赶了出来,心中早便动了动了旁的心思,遂瓮声瓮气的说道:“依我所见,姐姐还是不要白费工夫了,趁早离了这里才是。我家主子既是发了话,就算我再进去通传两遍,她必不会再见你的。”
剪昔也算是在北城中混过日子的,哪里不知阎王好做、小鬼难缠的规矩。如今一听那小童语气不善,心下一转,便知这守门小童是在讨要过路费了,遂笑道:“小女也知小哥在这里守门辛苦,小哥手下与个方便,小女也好敬杯谢恩茶不是。”
剪昔此言虽说婉转,可这话中之意自是不言而喻。这边剪昔话音将落,那边门里却陡然失了声响。剪昔不知那守门小童何意,却又隔了扇厚厚的门子,瞧不出内中究竟是何景况,急得剪昔险要将要门子瞧出个洞来。
未有多时,便听得那小童慢悠悠的说道:“小子只是一个传话的,只管将话传到了。可至于自家主子听了依不依,可不是小子能做得了主的了。”
剪昔见那守门小童肯依,心下早便大喜,忙不迭说道:“这个小女自是知晓,无论汪妈妈见不见小女,小女都是要谢谢小哥的。如今倒是劳烦小哥再替小女多跑一趟。”
剪昔话音未落,便听“吱嘎”一声闷响,眼前紧闭的大门陡然张开一道细缝,一只小手自内伸出,张着手掌在剪昔眼前晃荡了两下。剪昔顿时了然,自怀中摸出了几枚大钱塞与那守门小童,大门方又紧紧闭合。接着便听得一阵阵脚步行走间的“嗒嗒”响声,渐行渐远。
“这世道,真真是不见银钱,不动腿。”剪昔嘴上慨叹了一句,失笑静候那守门小童归来。
不待剪昔久候,那守门小童便火急火燎的自内跑出,粗喘道:“这位姐姐快走罢,平白替你传话,倒累得妈妈给我一顿好呛!”
剪昔不明所以,追问道:“这位小哥,汪妈妈是怎么说的?怎就不见了?”
那守门小童顺了顺气,没好气的说道:“谁知姐姐是怎么招惹妈妈了,妈妈可是说了不见的。你还是快些走罢,莫要挡着我家大门!”
剪昔只是不肯,又温言求说了几句,那守门小童却是再不肯松口。剪昔一时无法,心道青山不来就我,我来就青山。索性在那汪婆子门前,自拣了一处墙脚坐下,竟是打起了守株待兔的注意。
“有劳小哥通传一声,妈妈若是不肯再见小女,小女这便在这此恭候妈妈大驾。”
那守门小童未曾想剪昔竟是公然耍起无赖,劝说无用,也只得颠颠的向汪婆子传话去了。
汪婆子在内听得那小童的口中之言,轻抿茶盏的双手猛然一顿,面上不由冷笑道:“她既愿意等,便由着她去就是了。她若真有这般决心,到时候自有人收了她去。”
就这般,剪昔在那汪婆子门前等到弯月上悬,也未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