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的喜悦之情,真是用言语无法形容了。
她笑盈盈的问着云三爷,“为什么我问赵先生,赵先生便说桂园不再招学生。咱们小阿稚问山长,山长却慨然同意见见青未和菘蓝这两个孩子呢?”
她问的已经不是第一遍第二遍,也不是第三遍第四遍了,云三爷却很有耐心的笑道:“那是因为咱们小阿稚可爱啊。”
何氏容光焕发。
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眼睛还像湖水似的清清亮亮,明媚如春。
云三爷见何氏高兴成这样,也乐开了怀。
他们的宝贝小女儿这么能干,大人没办法的事让她给办成了,做父母的真是与有荣严焉。
“阿未已经有着落了,阿黛上学的事便交给我吧。”云三爷笑道。
翰林院有位籍贯江南的老翰林,他的一个女儿青年丧夫,不愿再嫁,但夫家穷,没有力量养她和她的两个儿女。她从小攻读诗书,学问是很好的,便回娘家依着老翰林居住,在老翰林的支持下开办了一个闺学。这闺学就在老翰林居所的一个角落里,地方不大,却清静,因为里面种着梅兰竹菊,故名君子园。这个小小的闺学也便以君子园相称了。君子园的条件是远远比不上桂园的,但老师学问不错,来就学的又全是书香门第的孩子,所以这里虽不及桂园开明,守旧了一些,但学风很正。云三爷有几位同僚的女儿便在这里读书,知道内情,便和何方洲、周氏商量了,将何青黛荐到君子园。何青黛是长女,沉稳持重,到了君子园之后对都老师、同窗都很满意,“金城可没有这般有学问的老师,也没有这些文雅的同窗,君子园蛮好的,我喜欢。”
何家三个女孩儿,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有了合适的学校,小阿碧才三岁,离上学且还早着,这三个孩子的事就算全部有着落了。
云三爷、何氏在石桥大街请了何方洲一家人小聚,何氏特地准备了丰盛的菜肴,还备了些果子酒,为何青黛、何青未两姐妹庆祝。因云倾不爱闻酒味,所以何氏在屏风内外各设一席,云三爷、何方洲在屏风外面,他们喝的是陈年梨花白,云仰跟云三爷一起,何氏和云倾陪着殷氏、周氏、何氏三姐妹坐在里面,喝的是香洌美味的果子酒。
何氏为何青黛、何青未两姐妹举杯庆祝,周氏又是感谢,又觉过意不去,“她俩还是小孩子呢,上个学也特地备席酒,真让姐姐和姐夫费心了。”何氏笑盈盈的道:“阿稚考上桂园的时候,我们也为她设宴庆祝的呢。”何青黛、何青未姐妹二人性情脾气虽不同,这时却异口同声的道:“特地为我俩庆祝,怪不好意思的。”云倾喝了口光亮透明、酸甜爽口的石榴酒,陶醉的咪起了眼睛。“大表姐,二表姐,必须要特地为你俩庆祝,要不然,我怎么会有福气喝到这么鲜美的石榴酒呀。”
“原来小表妹这么爱喝酒。”何青黛抿嘴笑。
“同道中人啊。”何青未叹息着,伸出酒杯来和云倾碰。
云倾一乐,“二表姐你也爱喝酒对不对?”跟何青未碰碰杯,抿了一大口石榴酒,相视而笑。
小阿碧年龄太小,石榴酒也不敢给她喝,她面前放的是一杯蜂蜜水。三岁正是好玩的年纪,看到姐姐们做什么她也想做什么,云倾闻闻酒杯一脸陶醉,她瞪大眼睛看了会儿,赶忙有样学样,也闻了闻她面前的蜂蜜水,咪起了她的眼睛。何青未和云倾碰杯,她也忙不迭的端起她的蜂蜜水看向周氏,周氏哪会让她失望呢?笑吟吟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小阿碧满足的叹了口气,两只小手端起酒杯,喜滋滋的喝了口蜂蜜水。
“看把小阿碧忙的。”大家都乐坏了。
姐姐们做什么小阿碧就要学什么,很忙啊。
“不忙,不忙。”小阿碧嘻嘻笑,露出一口可爱的小米牙。
大家笑得更欢了。
“阿黛和阿未上学的事,多亏姐姐、姐夫了。”周氏笑道。
何氏笑着摇手,“别提这件事了,提起来我怪不好意思的。我送阿稚上学,当时便跟先生问了再招学生的事,先生告诉我不招,我送完阿稚没回家,拐到杏花巷便告诉弟妹了。谁知我家小阿稚放学的时候去找山长,竟然把山长劝动了。唉,我一直担着心呢,弟妹莫误会我是故意的便好……”说着话,她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小阿碧根本听不懂何氏说的是什么意思,见大家都笑,她也咧开了小嘴,笑得比谁都开心。
“乖宝贝。”何氏看着小阿碧便喜欢,捧起她的小脸蛋亲了亲。
云仰笑着过来了,“爹爹和舅舅说这边笑得如此欢快,一定是因为小阿稚或是小阿碧,让我带她们两个过去坐坐呢。”云倾嘻嘻笑,“哥哥,有小阿碧在,我已经是明日黄花啦。你只带小阿碧过去便好了。”何氏、周氏同时道:“阿碧有阿碧的好,阿稚有阿稚的好。”云仰笑着拉云倾,云倾牵起小阿碧,一起过去屏风那边了。
没过多久,屏风外面响起大笑声、跺脚声,拍桌子声,何氏和周氏又是好笑又是奇怪,“这是怎么了?”何青未站起身,“我去瞧瞧怎么回事。”她还没来得及过去,云倾捂着肚子过来了,笑得跟什么似的,“舅舅惹了小阿碧,小阿碧生气不要舅舅了,一定要把舅舅送给爹爹,爹爹百般推脱也是不行呀,小阿碧不答应。”
“噗……”众人齐笑。
屏风里里外外都是欢笑声,云倾倚在何氏身前,心情别提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