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什么来历?居然能睡在陛下的床上!”
“你还没看见陛下把她一路抱回南元殿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紧张啊!”
“简直比对自己的妹妹还亲,我看翩潼公主都没这待遇……”
……
无殇还未完全清醒过来,太阳穴隐隐作痛,耳边依稀能听到两个声音一直在不停地议论,听力敏锐的她想听不进都困难。于是索性听了几句,结果发现议论的对象竟然是她。
她越听越乱,挣扎着睁开眼,头顶大片雪白的流苏帐幔垂挂而下,软软贴在她的黑发边。坐起身,身上的衣服换成了一件淡紫色贴身长裙,丝绸面料,手感顺滑。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这里是哪里?
无殇回忆起昏倒的经过,她记得刚走出帝陵的那会儿,脑子里突然一阵眩晕,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神识在体内巡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唯一的变化是,半尔不在她的身体里了。想来是半尔的附身让她消耗过度,才致使她不慎脱力昏过去。
这个日娴暮芷婀郑出现或离开也不打声招呼,全凭自己的心意,太任性了。无殇暗自腹讳,在心底偷偷记下了这笔账。
门外两人听见她下床的动静,轻轻推门而入。
“姑娘你醒了?”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陛下可担心了,每隔一个时辰过来看你一趟。”
无殇刚起床,脑袋还有些懵,任由她们拉起身扶到铜镜前坐下,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慢慢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陛下是哪位。
从昨天起,郑凛就是南轩的新任帝君了呀。
可不能再口误叫成太子殿下了,虽然她好像从来没这么叫过。
等到她理清思绪彻底回过神来,看向铜镜时,明亮的双眸禁不住瞪成了铜铃般大。
这、这还是她吗?
镜中少女身着一袭淡紫长裙,头顶斜斜梳了一个云髻,一支步摇从左往右贯穿鬓发,其余散发整整齐齐披在身后,看不见一丝凌乱。秀眉如新柳,墨瞳如黑曜,朱唇不点而红,面容精致得找不到半点瑕疵。
人,果然还是得收拾一番,无殇不由得唏嘘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梳起正儿八经的发型,以前都是随便拿根发带把头发一绑就算了事,哪有什么发型可言?
“挺好看的,谢了啊。”
“姑娘客气了,你相貌本就生得极好,这点修饰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手艺巧,嘴还甜,平时也是你们帮郑凛梳头的吗?”
这一声郑凛,无殇自己没当回事,两名婢女听着却胆战心惊,敢直呼陛下的大名,这位姑娘与陛下的关系绝对非比寻常。
“姑娘有所不知,陛下及冠以后就不允许任何人近身服侍,凡事都亲力亲为,包括整理仪容着装,从不让人插手。我们是从尚衣局调来专门服侍姑娘的。”
“我也不需要服侍,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管我。”
……
无殇遣散婢女,跑去御书房找郑凛,还没靠近就被人拦下。
“哪个宫的嫔妃?没人告诉过你吗?御书房一律禁止后宫嫔妃涉足。”
“……”无殇脸色一黑。
嫔妃?有没有搞错?她看起来像郑凛后宫的嫔妃?
“休得胡言。”她正要反驳,一道威严深沉的声音先她一步发出。一回头,就看见穿着华丽宫服的郑凛在一派侍从的拥护下走出御书房。
“参见陛下。”拦住她的人立马跪在郑凛跟前。
无殇没有下跪,在她眼里他始终是病人和朋友的身份,容不得别的关系掺杂进来。况且真要比起身份地位,她可是上位面的龙皇,哪个更尊贵不言而喻。
“起来吧,下不为例。”郑凛并未在乎这一点,而是指着她,告诉在场以及隐匿在暗处的所有人,“无殇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与朕有过命的交情,侮辱她,等同于侮辱朕,若有犯者绝不姑息!”
“是!”众人呼应。
宣布完无殇在宫中独一无二的地位,郑凛把她带进御书房。
“你怎么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太医看一下?”
“你是不是傻?我自己就是大夫啊,我的身体还有谁比我更清楚?没什么问题,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觉好多了。”无殇顺势窝进一张美人靠,感受到周围投射来一众不善的目光。
天哪,她刚才忘记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郑凛傻,虽然这只是一个疑问句。
好在郑凛提前打好了预防针,着重强调了他们是过命交情,不然她现在一定会被揪起来一顿暴打。无殇在心里后怕地想道。
“你们先下去吧。”郑凛喝退众人。他现在毕竟是帝君的身份,就算私下关系再怎么要好,都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不好意思,是我一时失言……”
“没关系,不用道歉,你又没说错什么。我确实是傻了,忘了这一点。”
郑凛没有变,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直率真诚,反倒是她想太多了。
“其实你刚才也没必要这么严厉,他大概把我认错了。”
“不,这不是认错,是认知有错。”郑凛一脸正容,拿起刚起草完的两纸诏书递给无殇看。
无殇接过,飞快浏览了一遍,“册封?”
“严格来说不算册封。父皇已逝,她们的名衔自然需要随之变动。后宫排得上名号的妃嫔,只有艳贵妃一人,所以授予她贵太妃尊号,潼潼与我一辈,自当提升封号,赐为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