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云那双负在身后缩在袖子中的手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就像是尽力控制着的“嘎巴”“嘎巴“的声音。
虽然生气,可是,却仍然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看着杜延宗,缓缓地道:哦,这么说来,我倒是真得应该谢谢你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猛然一沉,杀气突然上涌,道: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的。
说着,长衫飘动,脚步未动,可是,身体却倏然朝着杜延宗慢慢逼近。
而凝聚在身体周围的生死结界却骤然强大无匹,犹如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犹如马上就要崩溃的大川。
但杜延宗,仍然一脸白轻侯式的亲切很闪的笑容。
他看了看正步步逼近的白慕云,然后,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几乎已经无法动弹的宋延秋。
而宋延秋,这个时候那原本已经变成死灰色的眼睛却突然闪烁了一下,从凌乱的耷拉下来的长发后面也同样看着白慕云。
然后,看着杜延宗。
杜延宗也在看着宋延秋。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们忽然就出手了。
一前一后,一胖一瘦。
两柄钝刀,朝着白慕云前后夹击。
然后,只听得两声惊讶的惊呼。
杜延宗与宋延秋这快速绝伦的一击,竟然连白慕云的衣襟都没有碰到。
他们手中的钝刀眼看就要刺破那件宽大的深蓝色的长袍,眼看就要刺进白慕云的皮肉里,可是,白慕云突然然就不见了。
他的身体就像是那些漂浮在地板上,天花板上和墙壁上的面孔一样,倏然就出现了,倏然又消失了。
白慕云的身体突然消失了,而宋延秋和杜延宗急刺而来的那神鬼莫测的一刀,却差点儿插到对方的身体中。
两人赶紧收刀。
可是,原本已经消失的白慕云却又突然出现了。
虽然出现在一个方向,可是,杜延宗和宋延秋两个人的身体却突然中招。
是……
白慕云那宽大的长袍。
钝刀虽然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可是,他们的手腕上却被白慕云鼓起的长衫给割破了好长的一道口子,犹如利剑。
白慕云居然将白家传世的绝世剑法溶于无形,溶于衣衫,硬生生地割破了杜延宗和宋延秋的手腕。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剑法?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武功?
杜延宗和宋延秋同时怔住。
白慕云又轻飘飘地落在他们两人的中间,转身,看着一脸惊愕的杜延宗,满脸的讥诮,冷冷地道:
你们在掷金山庄已经冒充了我父亲二十年,虽然形似,可是,却仍然没有学会他老人家的冷静。
可惜,真是可惜,你似乎还不知道吧,我的父亲白轻侯在不该冒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冒险的。
看来,你的火候还不到呀。
杜延宗仿佛没有听到白慕云的奚落,一张充满笑容的胖脸僵硬在那里。
而宋延秋的心,也已经凉了半截。
宋延秋收刀,看着白慕云,乍然道:你?你认为刚才我们是在冒险?
白慕云从黄金面具后面射出来的目光突然炽热如铁,盯着杜延宗,沉沉地道:刚才的那种情形,如果是我的父亲,他是决不会出手的,所以,冒牌的就是冒牌的。
杜延宗握刀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虎口仍在发麻,被白慕云的长衫割破的手腕也跟着钻心的疼痛,但仍然冷笑道:
哦,那你认为什么时候才不是冒险的时候?
白慕云没有答话,只是微微转过身去,看着被杜延宗进来的时候撞破的地下宫殿的大门,若有所思,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声,道:
如果刚才跟你一起来,而此刻,正隐藏在门口的第三根石柱的后面的那个人也同时出手的话,也许,你们就有机会了。
此言一出,宋延秋和杜延宗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大的一惊。
特别是杜延宗,他实在没有想到,此刻,居然还有其他的人,而这个人赫然就是跟自己一起来的,而自己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杜延宗自信自己的武功已经可以列入江湖中一流高手的行列了,可是,此人却能够悄无声息地跟着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没有被自己觉察到,那么,这个人的武功……
他几乎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他顿在那里,怔怔地盯着刚刚白慕云所提到的那个地方。
可是,那个地方仍然没有动静。
难道……
白慕云双手负在身后,渊渟岳峙而立,冲着刚刚提到的那个方向朗声道:朋友,既然已经来了,就请现身吧。
话声刚落,就见那冰窟的尽头,地下宫殿的入口处,突然暗淡下来,被一个长长的身影给遮住了。
这地下宫殿冰封的锋芒折射在他的身上,将他伟岸的身躯拉得很长,很长……
随着身影的拉长,这个人沿着那长长的台阶慢慢地走下来……
一袭粗布长衫,洗得干干净净的,腰身挺立,长长的头发用一条绛青色的布带扎起来,垂在身后。
身上虽然没有佩剑,可是,杜延宗却觉得他的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剑,随时都可以洞穿他的咽喉。
可是,等他沿着那长长的阶梯慢慢走下来,走近自己的时候,杜延宗又觉得,这柄剑仍然插在剑鞘里。
剑鞘虽然破旧,可是,却遮不住宝剑的锋芒。
他没走近一步,那些原本浮现在地板上,天花板上,墙壁上凸显出来的面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