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过处,只听得一声金属相互撞击的刺耳声,接着就是一簇刺眼的金色的火花犹如烟花旗火般在初冬的黄昏暮色下绽放。
宋延秋那致命的一刀突然就遇到了一柄厚重笨拙的大菜刀。
这是一柄用精铁打制而成的大菜刀。
在这柄笨拙厚重的大菜刀之下,至少已经有五十五位武林高手被开膛破肚了。
而出刀阻挡下宋延秋在瞬息之间攻出致命一刀的,正是那位在船头上将灯笼扔进江中的莽汉。
此刻,那莽汉已经脱去了裹在外面的宽大的黑色长袍,露出里面的一身劲装,手掌宽的牛皮腰带紧紧裹在腹部。
虽然已经是初冬的黄昏,可是,仍然穿着无袖短衫,露出胸前浓密短粗的护胸黑毛。
小腿粗细的手腕显示着他的力大无穷,只是裂牛。
这样的一双手中,握着一把又厚又圆犹如蒲扇般的刀。
这样的一把刀虽然看上去沉重至极,可奇怪的是,当这把大菜刀在与宋延秋的钝刀突然相撞的时候,却被硬生生地砍成了两半。
这力大无穷的一刀虽然暂时阻挡了宋延秋电光石火的一刀,但是,其攻势并没有完全被阻挡,宋延秋手中的钝刀仍然朝着站在那里不动的白慕云砍了下去。
其攻势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一刀砍下去,恐怕真的就将白慕云从右颈处砍到左肋处,将他砍成两截。
白慕云仍然一动不动。
他的脸色已经生了变化。
凌厉的一刀。
迅疾的一刀。
沉重的一刀。
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终于还是砍在了白慕云的右颈的大动脉处。
他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去。
但奇怪的是,宋延秋手中的钝刀虽然砍在了白慕云的右颈的大动脉处,却并没有将他砍成两截,鲜血喷涌。
恰恰相反的是,宋延秋的钝刀就像是看到了一层厚重的大理石板上似的,弹起老高,虎口震裂。
然后,只听得“叮”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宋延秋致命的一刀突然脱手,倏然飞向初冬黄昏的暮色中,化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斜斜地飞向远处的废墟中。
接着,便是“叮叮叮”的一阵清脆的声响,倏然落入废墟之中,化作无数碎片,成为这废墟的一部分。
而宋延秋自己的身上,那件华丽的长衫却已经被划破了。
一道长长的口子从右颈处斜斜地到了左肋处,犹如犹如草书中放纵至极的一撇。
血,慢慢地流了下来,顺着低垂下来的手臂。
一滴,两滴,三滴……一片。
从右颈到左肋处的那处刀的切痕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却让宋延秋的心底像是突然间被冻结了一般。
她原本是想将白慕云从右颈一直劈到左肋处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从右颈到左肋处被划伤的确实自己。
而且,还是被自己出手的一刀划伤的。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回光返照”。
是荻镜宫无上的心法,回光返照。
白慕云看着宋延秋的血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染红了脚下的那篇暗灰色的土壤,突然冷笑了一下,道:
没错,刚才那一招就是“回光返照”的威力,作为荻镜宫的门下,我想,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吧,
“回光返照”是一种荻镜宫特有的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当你朝着我挥刀的时候,就像是朝着镜子中的自己挥拳一样。
你使出的力气越大,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你使出的内力越强,自己受到的波及也就越强。
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那个吹来的风,吹起白慕云那件深蓝色的长袍,吹得那张黄金面具嗦嗦作响。
可是,这风却吹得宋延秋的心猛然收紧。
而宋延秋在这突然一击受挫之后,像是真正的失败者那样,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刚刚自己的金刀所落的方向,忽然微微叹了口气。
然后,仰头看天,看着这初冬的黄昏暮色慢慢地铺落下来,铺落在那些仍然葱绿如春的古树上。
那些古树的枝干在空中不断地交织着,纠缠着,错落着,就像是一张铺天盖地捕风捉影的大网。
它不仅将这座几乎已经化作废墟的城堡给网了起来,更网住了自己所有的退路。
血,仍然从伤口处一滴一滴地滴落,与脚下暗灰色的土壤融汇在一起。
而宋延秋所有的逃生希望也随着那些滴落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消失。
她感到自己此刻的处境就像是被困在死角的一颗死卒。
死卒?
这个字眼儿猛然跳跃到宋延秋的脑海中的时候,她的眉宇间突然掠过一丝冷意,随即黯淡下来。
宋延秋一脸颓废地望着那将自己完全掩映在黄金面具之下的白慕云,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地道:
回光返照,果然厉害。
白慕云道:那又怎么样呢?
宋延秋道:怎么样?哼,回光返照虽然厉害,可是,对我而言,却是行不通的,因为我的命很长的。
既然我可以在掷金山庄里舒舒服服地隐藏了二十年而不露声色,那么,当然也就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白慕云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甚至将集结在自己身体周围的结界收了起来,然后,双手平摊着,沉声道:
哦,是吗?如果你觉得有把握,我还可以让你再试一次。
宋延秋道:试试就试试。
然后,就听得一声呵斥,宋延秋突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