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辉的拳头也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京兆眉的身上。
看着瘫作一团犹如烂泥一般已经无法动弹的京兆眉,洪辉冷哼了一声,然后,负着双手,走出了密室。
京兆眉怔怔地跪在那里,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他亲生父母的画像,紧紧地咬着牙齿,甚至咬出了血。
当时,他就誓,他要报仇,他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将这个高傲,虚伪,冷酷,无情的男人亲手杀死。
于是,那天之后,他便在洪门中消失了。
他誓,当他再次回到洪门的时候,一定要用洪辉的血祭奠自己的父母,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而在他离开洪门闯荡江湖的这五年之中,他认识了一个人。
他从这个人的身上学到了这么一身高深莫测的功夫。
据说这个人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荻镜宫的宫主,可是,京兆眉却觉得,他的身上没有一丝邪恶的气息,一点儿也不像江湖中最邪恶最残酷的门派的领。
虽然这五年来他一直在传授自己武功,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名字。
从与他相处时的那种轻松的气氛,以及他言传身教时候的言谈举止,京兆眉甚至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荻镜宫的宫主。
根据近年来江湖中的传闻,他总觉得他跟那个人很像……
同样是一脸的慵懒,同样是一身的洒脱,在内心深处同样隐忍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的哀伤。
跟那个传说中的……也就是……真的很像。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跟着那个人学习了五年之后,在这个雨夜,他京兆眉回来了。
他京兆眉终于又回来了。
他誓,今夜,他一定要用洪辉的血祭奠自己的父母。
今夜,他之所以自告奋勇地要在这片死亡森林中狙杀不死凤凰,目的就是不想洪辉死在不死凤凰蓝玉棠的手里。
他要让洪辉死在自己的手中,就像是当初他在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样。
他要让他饱受同样的痛苦。
此刻,他的人虽然在洪门之外的死亡森林里,可是,他相信,洪门中也已经开始生了混乱了吧。
原本制定好的那个计划,应该也差不多开始行动了吧。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那被琴弦青丝拉扯得已经奄奄一息的尚天刀,忽然冷笑了一下,双手按住琴弦,冷笑道:
尚天刀,现在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听了这个故事,你是不是还要说我琴声中的杀气已经被什么东西给冲淡了吗?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那么,你应该可以安心地踏上黄泉之路了吧,让我送你一程吧。
说着,手指拂动,琴声响起。
可是,这个时候,那原本已经被琴弦勒得奄奄一息几乎要断气的尚天刀忽然冷笑了一下,沉声道:哼,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
京兆眉拂弦的手猛然一抖,道:什么?
尚天刀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一脸仇恨的京兆眉,淡淡地道:既然你的心结是你的师父,那么现在,就让我来为你解脱吧。
说到这里,就见那捆缚着尚天刀四肢的琴弦忽然颤动了一下,出一阵“铮铮铮铮”的金属丝紧绷的声响。
然后,紧绷的琴弦开始慢慢地收缩,收缩,收缩进那高大粗壮的冷枫和冷杉的树身里,甚至开始弯曲。
接着,就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尚天刀的腰间突然闪过,在这黯淡晦涩的死亡森林的夜雨中长啸。
那是剑光闪动的光影。
尚天刀的四肢虽然被琴弦紧紧地捆缚着,可是,那柄缠在他腰间的犹如柳丝般柔软的长剑像是受到召唤似的,突然就自己飞了出来。
软剑出鞘,带起一道沉重的风,凌厉的风。
剑风颤动,在尚天刀的头顶上盘旋了一下,然后,横空一推,就将那些落下来的瓢泼般的雨线卷了出去,涌起一阵更大的水涡,犹如长鲸出海时跃起的巨大水花。
水花过处,就见那柄在半空中盘旋着的软剑像是苏醒了的冬眠的蛇一般,忽然慢慢地伸展开来。
犹如破空的霹雳,携带着暴风骤雨般的气势朝着自身劈了下来。
剑光闪过,那捆缚在尚天刀的四肢上原本牢不可催的琴弦便纷纷断裂开来,铮铮的声响在夜雨中听来格外清脆。
就在京兆眉还没有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琴弦被挣断的碎片已经断裂,散落了一地。
尚天刀再次落在他的面前,负着双手,施施然地看着他,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样子。
京兆眉拂动着的琴声忽然停息,猛然站了起来,看着尚天刀,期期艾艾地道:你……你……你……
尚天刀的肩膀猛然一抖,那柄原本在半空中犹如杨柳般轻柔盘旋着的软剑跟着就不见了,再次缠在腰间。
他双手负在背后,施施然地走向京兆眉,看着他,缓缓地道:我是尚天刀,我的名字虽然叫做刀,可是,用的却是剑,葬剑岛的剑甚至连星辰都可以劈开。
我这道,在你知道了养育你十五年的师父居然就是杀害你全家的仇人之后,你的内心一直遭受着巨大的矛盾冲突。
闪电刀洪辉虽然是你抚养你长大成人的恩师,可是,却也是杀害你全家的仇人,洪辉虽然是你的仇人,可是,却又将你抚养成人,对你而言,他又是你的恩人,在报恩还是报仇的抉择中,你一直遭受着良心的折磨。
我还知道,在你离开洪门闯荡江湖的这五年里,你曾经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