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仅不再过问江湖的是是非非,甚至还定下极其严格的家规,规定富甲山庄的子弟不许再踏入江湖。
所以,家父虽然得到了剑三十真传的绝世剑法,可是,却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收起所有的兵器剑谱儿,转而教授我琴棋书画,就是不肯教我武功,或许,就是他们已经看出江湖这口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虽然后来我偷偷地学了一身还算不错的武功瞒着他们出来闯荡江湖的时候,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不给已经完全退出江湖的富甲山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才改名换姓的。
在江湖中闯荡了这么多年,不死凤凰的名头确实让很多人羡慕,而前辈你也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
听到这话,白轻衣将他的全身上下微微都看了一遍,然后,像是对他觉得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笑道:
你说的没错,这几年来,不死凤凰的名头已经盖过江湖中任何一个少年侠客,你确实没有给富甲山庄丢脸,更没有给剑三十丢脸。
你的修为,你的武功,你的气魄,让江湖中人对富甲山庄确实不敢小觑,所以,不死凤凰就是不死凤凰。
蓝玉棠却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一脸感慨地望着远山,望着从脚底下潺潺而过的溪水,沉声道:
只可惜的是,最后,我还是给富甲山庄丢了脸,甚至让我们富甲山庄引以为傲的剑三十也因为我而蒙受了耻辱。
因为在如今的江湖中,大家都认为我不死凤凰蓝玉棠是个出卖朋友,背信弃义的小人,是个彻彻底底的败类。
而且,我所出卖的又正好是我这一生之中最好的朋友,是家父家母的世交,剑三十的义子李存孝。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虽然平日里对索命青衣李存孝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认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星,可是,在听说我拐走了他的妻子之后,却还要假惺惺地装出一副大义凛然为武林除害的样子替他鸣不平。
其实,背信弃义也好,出卖朋友也罢,是武林败类也罢,现在,我已经全都不在乎了,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名而已。
我所不明白的是,前辈您既然已经在江湖中消失了二十年之久,可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
白轻衣抬头看天。
天空中依然有淡淡的云层飘过,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云层,还是飞鸟的翅膀在扇动的时候荡起波浪。
然后,白轻衣将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来,看着蓝玉棠,缓缓地道:其实,这都是别人告诉我的。
说到这里,他看着蓝玉棠的身后,脸色突然变了变,接着道:你看,这个人现在也已经来到啦。
蓝玉棠转身,就发现自己的视野里又多了一个影子。
是快刀向方。
快刀向方一袭白衫,在深秋的风里飘荡着,在深山和树林之间飘飘然而来,飘落在蓝玉棠的面前。
而他的那柄轻轻的,薄薄的,几乎透明的短刀就挂在他的腰间,仿佛随着他那飘动的长衫一起浮动着。
他的那双近乎完美无暇的手则轻轻地扶着刀柄。
而在他的右手里,则握着一柄白玉箫,一柄除了颜色不同,其他几乎与蓝玉棠的不死玉箫完全相同的箫。
看到快刀向方,蓝玉棠忽然笑了。
快刀向方好像也在笑,笑得很坦然,很洒脱,笑得就像是深秋的凉风将树叶吹落下来在半空中打着旋儿。
看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中了不解之毒的样子。
他身上的“浮生三日”的毒好像也已经解了。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解毒的方法?
就在蓝玉棠为此而感到疑惑的时候,就听见向方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栈里等了你三天三夜也不见你回来,便独自出来找你了,没想到,真的在这里碰到了你。
蓝玉棠轻轻地拍了拍长衫的污渍,然后,冲着他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们不是朋友,所以,我要对你说两个字,谢谢。
快刀向方却摇了摇头,潸然一笑,然后,看着站在河边飘飘然如世外高人般不可方物的白轻衣,道:
其实,你也用不着谢我,你应该谢谢白大侠才对,因为救你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只不过接受了他的指点而已。
蓝玉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轻衣,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是那种会意的笑,是那种不仅是简单的感激的笑。
而此刻在他的这些微笑中所含的意思,不仅仅是仰慕,更重要的是崇敬,一种晚辈对长辈的崇敬。
这种笑,或许只有他和白轻衣才能够读得懂,所以,白轻衣也笑了,是那种对后辈的包容和提携之笑。
蓝玉棠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快刀向方,一脸歉意地道:我们不是朋友,所以,我要对你说三个字,对不起。
这次,我出来本来是想给你寻找“浮生三日”的解药的,可不幸的是,解药没有找到,我也差点儿中了同样的毒而死掉。
向方一脸的淡然,道:就是因为我们不是朋友,所以,你也不用说对不起的,更何况,我的毒已经被白大侠给解了。
说到这里,他拉开衣襟,露出两个被刚刚放过血之后的重要穴道的伤痕,然后,重现拉上衣服,道:
白大侠虽然没有解药,可是,他却运功打通了我身上的任督二脉,将那些沾染了“浮生三日”毒药的黑血放了出来,让鲜血重生。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