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扶起几乎要把所有的珠宝都已经装进身上的尚天香走向这个甬道的尽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出口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在飘了进来,犹如从地底下传来的一般,稳健,飘逸。
虽然蓝玉棠觉得自己的听觉已经开始在减退,可是,仍然能够听得出来,这就是那个自称是极乐净土主宰的声音。
可是,这种时候听到这种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而那原本稳健飘逸的口气也在一瞬间忽然就变成了,阴暗,晦涩,其中甚至还带着些死亡的气息,道:如果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将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拿走。
阴暗晦涩,夹带着死亡气息的声音,在这阴暗晦涩,充满了黄金珠宝的甬道里反反复复地徘徊着,犹如大漠旁茅屋顶上直起的炊烟,倏忽,飘然,没有一点儿诗意,却带着无限恐怖的气息,简直有些毛骨悚然。
尚天香猛然一惊,一个站立不稳,身上那些沉重的黄金珠宝将她倏然压倒,然后,四处寻找那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蓝玉棠的身法更是迅速,在声音还在响着的时候,追出了好几个方位,每次在他都快要发现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的时候,却又突然换成了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人的身法快得几乎有些诡异。
到最后,他仍然什么也找不到。
只有那声音的回音在飘荡,充满整个狭窄,沉闷的甬道,仿佛每个地方都有人在喊,仿佛每个地方都声音在冒出来一般。
蓝玉棠长长地喘了口气,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嘭的一下,倒在那璀璨的珠宝上,望着头顶的石头,满脸失落。
刚才他没有找出那个声音究竟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而且由于耗费了太多的真力,现在,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膨胀,就像是要裂开了一般。
而尚天香更是惊惧。
她将好容易才挂到身上的那些珠宝又逐一摘下扔掉,快步走到蓝玉棠身边,瑟缩缩地四周观望,面如死灰。
然后,就像是再也无法承受这这种随之而来的无形的恐惧一般,再也站立不稳,瘫坐在蓝玉棠的身边。
他们两人就那样躺着,坐着,然后,屏住呼吸,甚至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声,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仿佛在等待着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蓝玉棠甚至敢肯定,如果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的话,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听出是从哪里传来的。
只要找到那个声音发出的位置,就可以找出那个控制这里一切的那个人,就可以找到走出这里的出口。
这已经是他们剩下的最后一张牌了,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地藏般冗长的甬道,也在此奋力一搏了。
因为蓝玉棠能够感觉得出来,在经过如此多激烈的遭遇之后,他那隐忍在体内的蛊毒启发的速度加快了,而身上的那些八卦骷髅图案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着,其中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灼热感带着沉闷死亡的气息。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他胸口的部位恐怕早就已经被骷髅的图案覆盖了吧。
随着那些随着八卦骷髅图案的扩散而带来的强烈的灼热感之外,他的视力和听力等五感也跟着慢慢地模糊,消散,意识随着变淡。
他将所有的真力都汇聚于丹田,用以抗拒那些渐渐模糊的意识,而且,他一定要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消散之前到那个人的面前拿到解药,不仅仅为自己,还要为向方,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向方比自己更需要解药。
可是,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蓝玉棠等了很久,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想到这里,蓝玉棠好像再也等不下去了,将不死玉箫插在腰间,信步走到那甬道的中央,然后,双手抱拳,冲着那四周的石壁朗声道:晚辈蓝玉棠,尚天香,前来拜谒前辈,想一睹前辈高容,请前辈现身吧。
可是,甬道里仍然一片空荡,没有人影,没有声音,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和满地黄金珠宝的璀璨。
蓝玉棠从腰间拔出不死玉箫迎空打了个旋儿,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迎空再次抱腕,接着道:既然前辈无意现身,那晚辈只有打扰了,如有得罪之处,有请前辈多多原谅,晚辈实在逼不得已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旁边的尚天香,用不死玉箫的一端戳了戳下巴,像是在考虑这什么似的,然后,微微一笑,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
我们现在玩个小时候经常玩过的游戏,官兵捉强盗,既然这个人故作神秘,想跟我们玩捉迷藏,那么,我们这两个官兵就只好将他找出来了。
尚天香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她除了点头,好像已经不会做其他的事情了,江湖中的大风大浪她曾经经历过不少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形确实第一次碰到。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好听从蓝玉棠的指挥,虽然她不知道蓝玉棠的做法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可是,她得试一试。
因为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还有更重要的人去见,那个曾经让她痛苦一生的人。
一想起那个人的影子,她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勇气,将红颜之剑隐藏在肘后,紧紧地随着蓝玉棠前行。
蓝玉棠从石壁上摘下一支火把,擎在右手,左手扶起尚天香,朝着这条充满了黄金珠宝的甬道的更深处走去。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如果这个甬道和第一个甬道是以相同的手法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