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停远下来了。
闻停远是从高墙上跳下来的。
他不管不顾院内的南蛮对他的虎视眈眈。
跳进院子里之后,只是淡然地瞄了瞄倒在地上被射成刺猬的虎踞烽,无限鄙夷,心道:“就这吊样儿,还敢自称什么南越第一勇士。话说这南越的第一也太不值钱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自称第一。”
说到这里,冲着里面紧紧闭着的房门一挺胸脯,大声道:“喂,屋子里有带喘气儿的没有,出来答话。”
如果不是仇万千出现的及时,舞动“断魂枪”将屋子里射来的弩箭格挡开,闻停远可能这是最后一次跟人装大蒜瓣。
闻停远吓得一矮身赶紧躲在仇万千的身后,看着插进地面里突突突颤个不停的弩箭心里直打飘忽。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屋子里的侬指行众人确实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了,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作南蛮。
不过,他们射出的弩箭,却激起了江湖人的血腥。
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嘭的一脚,将这院子的大门踹开,横刀持枪地闯进来。
而院外和屋顶上,也有重兵把守,不让任何人逃出去。
这下,侬指行真的被包了饺子。
侬指行大马横刀地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握着一张三石的硬功,瞪着外面。
刚才那一箭,是为了给被闻停远给阴死的虎踞烽而射,没想到居然被人用枪给活生生地挑开了。
那个用枪的人,应该是这中州武林的头号人物——断魂枪仇万千了。
仇万千刚才所露的那一手凌空挑箭的本领,激起了他决胜的yù_wàng。
能够与这样的人一战,不能不说是一种快感。
可是,这些人会给自己与他一战的机会吗?
他将强弓丢给旁边的随从,“唰”的一下,拔出长刀,扛在肩膀上,一脚将门踢开,走了出来,与众人遥遥对峙,毫无惧色。
他那逼人的气势加上他这身装束,闻停远觉得自己进入了魔兽世界。
侬指行却不管闻停远在一旁的挤眉弄眼,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雷千啸。
他虽然无法从官服分别出品秩高低,却一眼就看出雷千啸是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掌管着他命脉的人。
他一提刀,遥指着雷千啸,大声道:“你们私闯民宅,究竟想干什么?”
这侬指行虽然是蛮人,倒也知道中州律法中有“私闯民宅,罪无可恕”这一条,便拿来对雷千啸进行指责。
雷千啸以刀拄地,双手扶着刀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事,还是睡着了。
侬指行连喊两遍,他才一拍刀鞘,将刀扛在肩膀上,然后,抬脚将横躺在地上的阿离嗤的尸体踢飞,朝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道:“去你娘的民宅,你算是哪门子的民呀。”
他是天下两大名卫之一的权兵卫督卫,是对皇帝安全负责的人,平日里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皇帝他老人家的威严。
在他看来,他就是中州律法。
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是充满王霸之气。
这王霸之气倒也把侬指行噎得直翻白眼。
一众江湖人也跟着胡咧咧,对啊对啊,你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蛮子,算是哪门子的民呀,别屁股插根葱装大尾巴狼了。
侬指行或许早就看清了今天的形势,并没有这帮中州江湖人的起哄而愤怒,继续在那里跟雷千啸道:“咳咳咳……这四平城明明就是你们的皇帝陛下亲口承认的,是与我南越国进行通商贸易的城市。我虽然不是你中州大远的子民,可是,我们却有你们的皇帝陛下亲自颁发的行商牒文,我们是正正儿八经的南越商人,你们的皇帝陛下也曾经答应要保护我们这些商人的所得利益和安全的,可是,现在你们却无缘无故闯进我们的宅院,还杀死了我们的人,我……我要去你们的皇帝陛下那里去告发你们。告你们知法犯法,故意扰乱两国邦交互不侵犯的条例,故意制造冲突,挑起摩擦。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南越商人的既得利益和人生安全,我有权利禀告敝国的首领,向你们的皇帝陛下讨个说法。如果两国因此发生了战争,那么,你们要负起全权的责任。”
雷千啸嘿嘿冷笑两声。
这个狗屁东西,居然给老子扣了好大的一顶帽子。
一旁早就跃跃欲试的江湖人一起起哄道:“屁!”
闻停远尖着嗓子道:“负个毛的责任,你们这些蛮子都把黑手伸到我们裤裆里了,难道不该剁了你的鬼爪子而是该夸你好手法抓得好舒服不成?”
话操理不糙,他的这番胡扯立刻把侬指行好容易才营造出来的义正言辞的场面给弄得乱糟糟。
所有人哄然一片。
仇万千忍着笑,冲着侬指行道:“既然你自称是商人,那么,你们就应该谨守商人的本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防火防盗,做个光荣的纳税人……可是你们看你们做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居然趁着我们四平城里的人狂欢的时刻,趁机作乱,大肆抢掠店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既然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你们作为一个诚实守信的商人的本分,那么,我们就有权对你们予以制裁。”
他跟闻亭远相处了好几天,学了许多连七八糟的词汇,也不知道用法对不对就开始往外扔。
闻亭远冲着他一竖大拇指,歪瑞古德!
侬指行好像并不吃他这一套。
他的嘴角突然溢出一丝莫测的诡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