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还米水未进,早就饿坏了,只不过是在故意跟江丰怄气,才这么漫不经心而已。
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喝茶进膳的地方,又有个冤大头可以利用,她当然要抓紧时间进行资源利用了。
她从独轮车跳下来,突然“啊”的一下栽倒在地。
——呃,坐的时间太久了,腿麻了。
江丰忍着笑,一哈腰,伸手打算将她拉起来,却被凤飞飞一把打开,大声呵斥道:“喂喂喂,你干什么,拿开你的脏手,不要碰我。”
江丰只好怏怏地拿开,看她怎么起来。
凤飞飞好一会儿才起来,然后,怏怏地跟在江丰身后,走进这座客栈。
她拿着手绢,使劲捂着鼻子,里面臭烘烘的味道差点儿没把她呛个跟头。
这哪里是什么客栈呀,简直就是茅房。
客栈虽然不大,人倒是不少。
除了极少数匆匆的旅人之外,大多是前来避雨的农人。
他们一边肆无忌惮地谈着这场雨对今年收成的影响,一边就着浊酒东家长西家短地叫嚣着,乱成一片。
虽然已经初秋,天气开始转凉,可是,他们依然光着膀子,踢啦着草鞋,浓重的汗酸味儿和酒酸味儿以及酱菜、咸菜味儿交织着混在在一起,酝酿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调子,让人欲吐还休。
凤飞飞跟在江丰的身后,好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来。
可是,坐下来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桌子和椅子上全都粘着一层说不出存在了多久的污垢,一坐上去,屁股上就留下两个污点,乍看上去,就像是刚刚被人非礼了屁股一般,逗引得客栈里的人一阵轰然。
凤飞飞气得一跺脚就要跑出去,可是,仔细一想,外面下着雨,估计即使想找这么一个避雨的地方还真不好,只好忍了。
江丰也在一旁劝着,忍忍吧,忍忍吧,偏僻之地,也别那么挑剔了。
凤飞飞强忍着恶心,将伙计叫了过来。
别看荒郊野外的,伙计倒还挺热情。
虽然很热情,可就是卫生情况差了一点儿。
听到凤飞飞召唤的伙计抱着一摞茶碗和一只熏得跟鬼似的茶壶跑过来,在凤飞飞和江丰面前摆上。
那茶碗也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用得时间太长,茶垢太厚,本来就已经够脏的了,伙计甚至还把两根更脏的手指头伸到茶水里去,请两位慢用。
他们哪敢用呀。
赶紧吃吧,吃了赶紧离开这里,江丰虽然见惯了大场面,可也有点儿受不了啦:“伙计,你过来。”
那伙计用小拇指使劲地抠着鼻孔,笑嘻嘻地道:“公子,小姐,不知道你们想吃点儿什么?”
他这副邋遢样子,让我们这位娇气的千金大小姐差点儿吐出来。
哼,用这样的碗喝了这样的伙计倒出来的茶,不拉肚子才怪。
她赶紧摆手,略嫌憎恶地对那伙计道:“算啦,算啦,等会儿想起来吃什么我再叫你。”
那伙计将刚刚从鼻孔里抠出来的阿堵物顺手抹到了大小姐正坐着的那张桌子的桌角上,也不生气,随意地点着头道:“那好,想好了记得叫我。”
说完,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江丰好不解气呀,虽然也觉得这很恶心,但心里却有种报复的快感,背对着凤飞飞,使劲憋笑。
凤飞飞只好闭起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不去注意周围的脏东西。
但屋子里实在太吵了,刚才那些脏东西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了。
她要发泄。
所以,她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冲着江丰大声道:“喂,你个死推车的,怎么带我到这种鬼地方来呀?!”
客栈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
凤飞飞一瞪眼,大声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当球踢。”
所有人不以为忤,又是一阵哄笑。
江丰耷拉着脑袋,在下面扯了扯凤飞飞的衣袖,道:“好啦好啦,坐下,你这么大呼小叫的难道就不怕里面有你的仇家?”
凤飞飞本来想说“谁敢找我麻烦看我不一刀一个剁了他们的狗爪子”,但想到温八那副恶心相不由后怕,只好重新坐下来保持低调。
江丰讪讪地道:“这荒郊野外的,能够给你找个可以吃东西挡风遮雨的地方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说你就知足吧,我的大小姐。”
凤飞飞皱着眉撇着嘴道:“可是,我们要歇息也找个大一点儿的地方嘛,你看看这里的每个人,全都鬼头鬼脑的不像好人,你再看看这乱七八糟脏的,这哪里是什么客栈,根本就是猪窝嘛。”
江丰用手轻轻地捶了捶自己麻酥酥的腰眼和肩膀,沉沉地道:“这里不是客栈?这就是客栈,外面的旗子上像脸盆那么大的字写着呢,你自己出去看看。看你一副饱读诗书的千金大小姐模样,不会不识字吧。”
凤飞飞很不服气,只是使劲瞪着他,然后,像是发现了他的破绽似的,冲着他又是一阵怒吼道:“喂喂喂!!!”
江丰看了看她,道:“又怎么啦?”
凤飞飞道:“是谁让你坐下的?!”
江丰看了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凳子,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道:“怎么?我坐下来还需要人批准吗?”
凤飞飞学着他刚才的口气道:“哼,看你斯斯文文的,像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呀。”
江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