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南天和火芒几乎像是疯了一般。
他们用力地划船,划、划、划……
想靠岸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甚至是在经历暴风雨侵袭几乎要葬身海底的那个夜里也没有。
可是,他们却偏偏怎么也靠不了岸。
不知道是海上的浪太大了,还是他们的力气太小了。
更加悲哀的时候,在他们百般挣扎着划动龟甲船的时候,船,不仅没有靠近陆地,甚至还有随波逐流越漂越远的趋势。
幸好,陆地上的人,也看见了他们。
那虽然是一座海上城市,可出海远航的人并不多。
所以,他们在海平面上刚一出现的时候,陆地上的人就看到了。
最先驾船朝着他们划过来的,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城卫。
城卫们穿着华丽而繁琐的盔甲,驾驶着远远小于中州出产的巡航船朝着他们驶了过来,
其中一个站在船头像是首领模样的城卫紧握挂在腰间的剑柄,指着龟甲船上的凤南天和火芒大声道:“喂!你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那个城卫说的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中州的古老的语言,可是,不仅饱读诗书的凤南天听懂了,甚至连半饱诗书的火芒居然也听懂了,就像是后世的某个国际论坛上,有人用现场翻译器将翻译好的语言传送到了他的耳朵里似的。
凤南天以泱泱中土大国儒士特有的风范向他们抱拳行礼,然后,用中州话回答道:“小生乃东土人士,只因排解心中抑郁和下人出海散心,不知道怎么着,就来到这里了,敢问贵地怎么称呼?”
这些文绉绉酸不啦叽的话,那个城卫居然听懂了。
他冲着身后严阵以待的属下一摆手,示意他们收起长弓短弩,朗声道:“哦,原来是中州人,过来!过来!”
凤南天看了看他们,指了指自己的龟甲船,耸着肩膀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
那城卫首领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挥手,属下便朝着凤南天的龟甲船放出了飞索。
精铁打制的弯钩钩在他们的船舷上。
嘿——
齐用力,便拖着船上了岸。
火芒有些心惊胆战,小声道:“少爷,他们是些什么人?”
凤南天道:“看他们一个个隆鼻蓝眼黄头发的粗鄙模样,一定就是传闻中的西洋蛮人了。”
火芒瑟瑟缩缩地发抖道:“少爷,我曾经听说,有些地方的野蛮人,最喜欢吃人了。”
凤南天道:“休得胡言乱语,只有未开化的野蛮人才做得出此等野蛮之事,我看他们的举手投足之间甚至带着咱们中州人少有的礼貌,而且,这座城市看上去又是如此繁华,应该是文明之邦,绝不会做出此等粗野之事的。”
说着,突然一呲牙,道:“如果他们是吃人的野蛮人,我就先把你扔出去,你看你肥头大耳的,肯定会很合他们的胃口。”
火芒吓得哎呦一声,差点儿跪下,连连道:“少爷少爷,不要呀,在海上,我千不该万不该偷吃鱼干。少爷你不要把我丢出去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贪嘴了。”
凤南天在他后脑勺上使劲拍了一下,道:“瞧你这个死样子,真给少爷我丢脸,好啦,给你开玩笑的。我记得某本书上好像有过这样的记载,说在那茫茫大海的西边,生活着一群蓝眼、黄发、隆鼻的人,有着与中州同等程度的文明,被称为西洋人,难道……这些真的是西洋人?我记得他们还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西洋人,他们活泼又聪明……”(旋律是不是有点儿眼熟?)
虽然凤南天和火芒早就做好了大吃一惊的准备,但仍然还是大吃了一惊。
不是因为这些西洋人要将他们生吃了,而是所有的人几乎都放下手中的活儿,从家里跑出来,涌到大街上来,对他们进行围观,不停地指指点点道:“哎哟喂,快看快看,老外老外耶!我说他二大爷,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走南闯北,您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那?你瞧瞧他们的皮肤,怎么这么黄?跟屎一样。他们的鼻子怎么这么直?跟被马车碾过了似的。哎哟喂,他们居然还是黑头发黑眼睛啊……难道是大狗熊的变种?”
那个被他叫做二大爷的在说话那人的后脑勺上使劲拍了一下,大声呵斥道:“净他妈说废话,世界上有这么好看的大狗熊吗?等一等,哎哟喂,我的女神啊,他们俩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中州人吧?”
这种场景有点儿类似于东土中州人士第一次见到老外的情形。
当时的场景,几乎有点儿失控。
如果不是护送他们的城卫在旁边严密保护的话,那些热情四溢的西洋人几乎要把他们全身的衣服给扒个精光。
那个时候的西洋人对于那块位于东方大陆的中州充满了好奇,再加上某些不负责任的稗官野史的传言,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东土是一个充满了黄金和钻石的繁华世界,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带着富贵之气。
所以,全城人都将他当成了前来散财的东土大富翁。
即使得不到这两位大富翁的赏赐,能够摸一摸他们的身体,从他们身上扯下来个布条也能够为他们带来富贵之气。
所以,你摸一把,他摸一把……没完没了。
而且,每摸一把,凤南天和火芒的身上都会多一道黑手印,身上的衣服都会少一块布条。
再游行下去,他们只好裸游了。
幸好,安置外国人士歇息的驿站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