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和安继东先坐车到了黒木村,然后两个人步行了三里地,回到了自己村里。
沈牧他们村的名字也非常的简单,就叫小寨村。小寨村在十里八乡算是大村子,分为前小寨和后小寨,安继东的家住在前小寨,就在村头附近,沈牧家则住在后小寨,他和安继东告别后,就一个人往自己家里走去。
沈牧一路上看着周围的砖瓦房,心里还是蛮缅怀的,他记得,再过几年的时间,这些老旧的砖瓦房,就会被村民争先恐后的换成小楼房,当然不是村民变的多有钱了,而是攀比的心态一起来,是止也止不住的,借钱都要盖起来。
沈牧也很快走到自己家门口,三间破旧的大瓦房,一圈子不高的院墙,门是笨重的双扇木头门,沈牧见了忍不住有些伤感起来。
事实上,沈牧家里在村里算是很穷的了,家里的劳动力只有父母二人,父亲是在煤矿上班,家里的四亩地都要靠母亲一人耕种,又是独生子家庭,家里真正的收入,都靠的父亲煤矿上发的工资,种地其实是赚不到钱的,但是母亲不但要照顾上面的老人,地里的农活,也都要靠她一个人,说实话,沈牧知道自己前世欠他们太多了。
沈牧推开虚掩着的木头门,自己的姥姥正坐在院子里剥花生壳,见是自己进来,高兴的说道:“小牧,你放假回来了?你妈下地去了,我剥点花生,过几天给你榨油吃。”
沈牧知道,这个时候农村人吃的菜油,还是自己拿花生去镇里面榨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又见到了姥姥。
姥姥此时也有七十多岁了,她和姥爷从年轻的时候,就脾气不和,老了也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而是住在了自己的家里,这一住就是近二十年的时间,一直到她去世。
沈牧可以说是姥姥一手带大的,小的时候自己住在姥姥家,姥姥每天都给自己煎炊饼吃,每天走到哪儿都带着自己,而自己大了的时候,她又搬到了自己家,可以说姥姥和自己是最亲的,可惜自己早早的去了美国,连她去世的时候,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父母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学业,也没有及时告诉自己,让后来知道的沈牧伤心愧疚了很久。
“姥……姥姥,我帮你剥吧。”沈牧声音颤抖的说道。
姥姥闻言对着想要帮她忙的沈牧,挥了挥手,道:“这点活儿你就别插手了,在学校上了两个星期的课了,也换换脑子,赶快去找蔡简玩儿去吧,这里用不着你。”
沈牧是家里的独生子,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是对他的宠爱程度,一点都不比别人家少。姥姥口中的蔡简,是自己最铁的发小,两个人在邻居的眼里,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姥姥,我还是帮帮你吧,我想跟你聊聊天。”沈牧此刻哪有出去玩儿的心思啊,姥姥可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许自己对她来说,就是两个星期没见,而她对自己来说,却是曾经永远的离开了。
沈牧姥姥呵呵笑道:“行啊,小牧又开始缠着姥姥了,那你去拿个挖耳勺,给姥姥掏掏耳朵吧。”
老人当然希望自己的晚辈粘着自己了。
“好啊,我去找。”沈牧也非常高兴,他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姥姥瘫痪在床,自己从美国回来探亲的时候,自己给她掏耳朵,一次能够掏出来很长的一段耳屎。
“找什么啊,你忘了,挖耳勺就在门钥匙上。”沈牧姥姥见他翻箱倒柜的,忍不住说道。
沈牧脸一红,他其实也猜到会在门钥匙上,可是……“姥姥,门钥匙在哪儿?”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没有我这个老太太记性好,门钥匙不就在堂屋的门后面挂着呢。”姥姥道。
沈牧赶紧去门后面找,果然一条长绳子绑着一串钥匙,挂在堂屋的门后面,挖耳勺也在上面。
“姥姥,你先把手上的活停了吧。”沈牧搬个板凳在姥姥身边坐好。
“不用,你掏吧,剥花生的动作不大。”姥姥笑道。
沈牧就趴姥姥肩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掏耳朵,沈牧前世眼睛是近视的,除了姥姥,他从来不给人掏耳朵,不过现在他的眼睛,却还没有近视,看的很清楚,姥姥里面的耳孔都被耳屎堵住了,很久没有掏过的样子。
沈牧先用挖耳勺轻轻的扣白色的耳屎,慢慢清理出来一个小洞,然后用挖耳勺从那里伸进去一点,把剩下堵住的部分扣住,接着往外边掏。
“疼,有点疼。”姥姥皱眉小声道。
沈牧赶紧放轻动作,他知道帮别人挖耳朵,将人弄疼是肯定的,而自己给自己掏,往往不会疼,但是效果却不明显。
沈牧等姥姥平复了下来,又拿挖耳勺去掏那一大块耳屎。
“哇,好大啊!”沈牧终于把那块耳屎掏出来了,结果两厘米那么长。
沈牧觉得自己口水都流出来了,当然,绝对不是想吃之类的,而是一种正常现象,给别人挖过耳朵的都有过,应该是一种很紧张下的身体反应吧。
姥姥接过来一看,笑道:“怪不得,我还说怎么听力下降了,以为是老了,耳朵要聋了呢,竟然是因为它。”
沈牧也笑了,前世,姥姥的听力在老人中很好的,有时候自己妈妈小声念叨她一句,她都听的清清楚楚的,非得反过来骂妈妈一顿,算是家里一件有趣的事情。
沈牧又把姥姥的另一只耳朵掏好,笑着说道:“大功告成了,姥姥,以后给你掏耳朵的活儿,我可是包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