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些被宪兵挑出来的人。他让大泽谷次郎传令下去,所有带着崭新安居证的人,全部扣押起来。
朱慕云提供给邓湘涛的安居证,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这些安居证,却有一个特征,非常新。古星市的居民,安居证必须随身携带,随时可能面临检查。所以,只要宪兵稍微留意一下,很容易把邢健挑出来。
当然,带着新安居证的人,不可能都是军统的人。但今天,只要是带着新安居证的人,就都有可能是古星站的人。短短一个多小时,就查到了四张新安居证。
朱慕云与一处的人,接触得并不多。但他对原来古星站的人,却很好奇。作为缉查一科的科长,他无法接触一处人员的资料。但他有很好的记忆力,只要是见过一面的人,都不会再忘记。邢健作为一处的人,朱慕云自然是认识的。
朱慕云一眼就认出了邢健,虽然对方戴着眼镜,穿着西服,甚至还粘着假胡须。脸上被砸了一枪托后,他的眼镜也掉了,甚至连假胡须,也歪了一点。只不过嘴里传来的剧痛,让他没有感觉到这一点。
大泽谷次郎把邢健提了出来,带到隔壁一间空房内。一进去,大泽谷次郎就让邢健跪下,他掏出枪,一拉后面的枪栓,对着邢健的脑袋,就要扣动扳机。
“太君,饶…命,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邢健一见这阵势,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这个抗日分子,还敢嘴硬,我一枪毙了你。”大泽谷次郎的汉语,说得越来越流利。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政保局的人。是贺处长,派我打入军统古星站。”邢健把眼镜扔掉,顺手撕下嘴上的胡须,虽然胶水撕下来,痛得让他直裂嘴,可这个时候,跟自己的性命相比,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
“贺田?”大泽谷次郎问。
“没错,就是贺田贺处长。”邢健忙不迭的说。
“如果你是打入对方内部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大泽谷次郎摇了摇头,作势要开枪。作为宪兵队的小队长,他就算一枪杀了邢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真是贺处长的人,不信你可以去问贺处长。”邢健说。
“你是政保局通缉的人员,真以为我不知道?”大泽谷次郎一脚踢在邢健后背,让他趴在地上。
“太君,这是假象,都是为了骗取军统的信任啊。”邢健大喊着说。他如果死在军统手中,只能说背时。但如果死在大泽谷次郎手中,就太冤枉了。
“那个孔祥宇呢?”大泽谷次郎把脚抬起来,枪口依然指着邢健。
“他留下来了,我回重庆接受审查。”邢健忙不迭的说,背上的脚离开,他的恐惧感,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他是怎么逃掉的?”大泽谷次郎随口问,朱慕云让他办的事,已经办完了。为了不引起邢健的怀疑,他得把整个事件问清楚。
“这一切都是贺处长安排的,车上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名司机。把司机打晕后,一下车,就有人接应,直接就到了法租界。”邢健说,他也觉得奇怪,贺田的安排,实在太精准了。到指定地点后,已经有两辆黄包车在等着,一上车,直接送到了法租界。
大泽谷次郎让人把邢健单独关押,他与朱慕云见面后,回到了上面的办公室。
“你现在可以传令下去,让政保局的人检查了。”朱慕云说,他相信,邓湘涛肯定会派人跟着邢健。这是军统惯有的做法,比如说押送内部人员,让甲押送乙。但出发之前,却告诉乙,由他押送甲,到地方后,被关押的,却是乙。
“好。”大泽谷次郎拿起电话,一个电话下去,宪兵就让开了。
政保局的人检查,自然不会那么详细,邓阳春等人,跟着人流,很轻松的就通过了检查。但是,他们在船上,四处寻找,并没有发现邢健的踪影。
“邢健确实是贺田派出去,打入军统内部的。”大泽谷次郎打完电话后,马上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大泽谷君,按照正常程序,你现在应该向特高课汇报了吧?”朱慕云说,邢健被抓,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大泽谷次郎的行为,必须表现正常才行。
“我应该怎么汇报?”大泽谷次郎拿起电话,突然问。
“如实汇报。”朱慕云说。
大泽谷次郎直接向本清正雄汇报,自己抓到了政保局一处的叛逃人员邢健。本清正雄一听,顿时眉头紧皱,这件事原本进行得很顺利,没想到大泽谷次郎却把邢健给逮住了。
可大泽谷次郎并不知情,本清正雄能说什么呢?甚至,还只能违心的表扬大泽谷次郎。
“本清课长,邢健说他是贺田派过去的,是否确有其事?”大泽谷次郎问。
“不错。”本清正雄缓缓的说。他心念急转,想要挽回局面,只能向大泽谷次郎如实说明。邢健不能逮捕,否则贺田的计划,就会流产。
“这么说,真是我做错了?”大泽谷次郎惊讶的说。
“你是宪兵队长,发现可疑人员,并没有做错。但从现在开始,这次的行动,你必须参与,并且严格保密,能做到吗?”本清正雄缓缓的说。
“当然。”大泽谷次郎坚定的说。
“把抓到的人全部放掉,让邢健回去,继续给我们当钉子。”本清正雄说。
“是,把人全部放了,让邢健回去。”大泽谷次郎大声说。
“你让邢健,把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