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生性暴虐,行事全凭心意,只要我做的事情不按他所想,他便与我有仇,”容瑕笑了笑,“我只是替大业的百姓担心,未来该如何是好?”
班婳叹口气,沉默良久后道,“谢宛谕是在向我们示好,还是向太子示好?”
容瑕伸出手指,轻轻地压住她轻皱的眉头:“无论她想做什么,现在为她烦恼都不值得。”
班婳捏住他这根手指头,轻笑一声:“我知道,你近来要小心。”
“好。”
自从上次刺杀事件以后,容瑕在主院安排了很多护卫,整个侯府全都彻查了一遍,阴沟里翻了一次船,他就不想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正月底,宁王一家人终于从宫中搬了出来,王府是早就准备好的,宁王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是搬进新家后,却不得不装作兴高采烈地模样,摆酒席邀请别人来府中做客。
最让蒋洛生气的是,班家与容瑕竟然找了个借口,送来了贺礼却不来人,这几乎等于告诉整个京城的权贵,成安侯府与班家跟他关系不好。
若是只有这两家便罢了,偏偏有好几家称病,恭恭敬敬让人送来厚礼,但是家中连个小辈都不派来。这些人大多与容瑕关系比较不错,或者说一直比较推崇容瑕。
听完下人来报,蒋洛把一家人送来的礼盒掀翻在地,价值近千两的玉观音被摔得粉碎。
宁王身边的长随看到摔碎的是玉观音后,吓得面色大变,今日是王爷乔迁之日,摔坏玉观音也太不吉利了。他想要伸手去收拾地上的碎玉片,结果却被宁王一脚踹开,宁王的脚踩在了玉观音头上,眼中满是阴霾。
“都是些不识抬举的狗东西。”
谢宛谕站在门口,看着宁王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轻笑一声以后转身离开。
“王妃,”宫女陪她回到屋子里,“您送给福乐郡主的那张纸条,会不会让福乐郡主以为宁王想要暗杀成安侯?”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谢宛谕想笑容有些阴沉,“该给的人情我已经给了,若是她自己不小心,就不能怪我了。”她现在虽然已经不太讨厌班婳,但是也谈不上有什么喜欢。
她现在已经过得如此不顺,别人若是有热闹,她非常愿意观看。
少了好些比较重要的人物,蒋洛举办的这场乔迁新居宴席显得有些冷清,从宴席开始到结束,他的脸色一直不太好,中途有个丫鬟伺候得不合心意,还被他当众踢了一脚,最后这个丫鬟是被其他人抬下去的。
旁边人见宁王如此草菅人命,忍不住有些心寒,这顿饭吃得是主不心悦,客不尽兴,大家起身告辞的时候,竟有些匆忙之感。
“刘大人,”一位大人叫住刘半山,小声问道,“听说大理寺最近接了一件有些棘手的案子?”
这件案子棘手的地方就在于,被告是宁王府的管家,宁王打定主意觉得,大理寺若是动了他的管家,就是折了他的颜面,所以竟是不让大理寺把人拘走。
管家手里犯了三条人命,宁王竟因为面子,不让大理寺把人带走,这实在惹人诟病。
刘半晌叹息一声,摇头不欲多说。
这位大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倒是没关系,只可怜天下的百姓……”
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这就是大业朝廷的现状。
十日后的大月宫中,云庆帝的精神头格外好,最近一段时日,他不仅能渐渐走几步,就连饭食都比往日多用了些。他对容瑕与班婳越加看中,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好状态,都是这两人的喜气带来的。
“近来又有多少弹劾宁王的?”他看向站在下首的太子,喝了一口养生茶,见太子仍旧欲言又止,皱起眉头道,“太子,你虽是宁王的兄长,但你也是大业未来的帝王,有什么话不敢说,不可说的?”
太子跪下道:“父皇您千秋万代,儿臣愿意做一辈子的太子。”
殿内安静下来,太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千秋万代,朕也一样,”云庆帝神情莫测,“你起来回话。”
太子站起身,看着父皇苍老的容颜,还有灰白的头发,想起十几年前,父皇捏着他的手,教他一笔一划写字的画面。他不忍父亲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二弟做的那些事,确实太过了些。
“还没有想好怎么替你二弟掩饰?”云庆帝把手里的一道奏折扔到太子怀里,“老二搬到宁王府还不到十日,就有三个下人失足摔死,你若是还替他隐瞒,是不是要等他把人杀光以后?!”
“父皇息怒,儿臣已经劝慰过二弟了,”太子见云庆帝气得脸都白了,上前轻轻拍着云庆帝的背,“有什么话您慢慢说,不要把身体气坏了。”
“哼!”云庆帝冷笑,“他派兵镇压灾民,有效果吗?”
他可以不在意一些贱民的性命,但是他却很在意自己的儿子做事没脑子,身为高位者,应该有最基本下决策能力,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能成什么大事?
太子面色顿时黯淡下来:“儿臣已经想办法安抚各地灾民,不会出现太大的乱子。”
“朕知道了,”云庆帝摆手,“你退下。”
“父亲,二弟尚还年幼,您再给他几个机会……”
“太子,”云庆帝打断太子的话,“朕十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怎么才能成为一个皇帝,怎么治理一个国家。身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