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是观音出家的日子,上都城外东边的云山观音寺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观音祝圣普佛法会,今年林温良不在家,赵氏是一定要去参加的。林碧凝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林碧雯好不容易能出门不用被于嬷嬷管,自然是求之不得。
赵氏下山的路上被一白发白眉白须的道士拦住,只见那道士一身蓝色细布道袍,一根竹簪,雪白的头发、眉毛和胡子没有一根杂色,走路带风很有几分仙风道骨,是以赵氏对他挡路的行为没有过多恼怒,礼貌笑道:“我们要赶路,还请道长让下路。”
只见那道士仔细看了看赵氏,然后摇头叹道:“女施主印堂发黑,眉间浊气萦绕,不出三天家中必有人生病,且病因难查,若不早日化解恐生大灾。”
林碧雯见他说得晦气,双手叉腰喝道:“哪来的疯道士胡言乱语,要讹钱找别人去。”说着,拉着赵氏便走,“娘,你别听道士瞎说,前面有卖胭脂的,我们快去看看吧。”
赵氏对道士说的话有些在意,但在观音寺里碰到太多个算命道士,只怕对方是故意夸大其词好招揽生意,便顺势被女儿拉走,只听得道士在后面说了一句。
“女施主若想化灾解病,可于每日未时,到山脚的松树下寻贫道。”
陪着女儿逛这买那,赵氏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林碧凝和林长儒一见萧天笑回来,马上迎上去,忙问道:“怎么样?”
萧天笑推开俩人,摸着眉毛抱怨道:“头发染成白色也就算了,做什么还不放过我的眉毛和胡子,真是丑死了!还不快点给我拿药水来!”
原来那个白发白眉白须的道士是萧天笑假扮,这一切都是林碧凝设的局。
林碧凝掩嘴笑道:“谁说丑,明明是仙风道骨。”
林长儒也点头接着说:“我说师父你就别洗了,你这身打扮比之前好看多了。再说,过几天还不是要重新染,何必这么麻烦。”
“你个小兔崽子,再不给我拿药水,小心我再不帮你们。”萧天笑一面接过林碧凝递来的药水,一面说,“我说林丫头,我看赵如月并没有相信我说的话,你的计划能成功吗?”
自中秋后萧天笑一直喊她林丫头,林碧凝觉得很亲切,自信一笑:“不急,这才刚开局,她之后一定会来找你的。”
“我已经派了长戈在山脚下等着,太太的人如果去找师父,会马上飞鸽告诉我的。”林长儒道。
萧天笑洗去头发、眉毛和胡子上的染白膏,换上往常的衣裳,立马舒坦了,捏着小瓷盒笑道:“甄丫头和她娘一样,专爱摆弄这些,尽做稀奇古怪的药丸药膏。”
林长儒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瓶,不放心地问道:“这个药吃下去真没事吗?”林碧凝要装病,让甄婉馨配了一些药,他总觉得甄婉馨虽是神医之女,终究年纪尚小,怕自家妹妹吃了会不妥。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些甄默思也检查过,绝对没有问题。甄丫头的娘元澜是制药的鬼才,曾经以一颗忘情丹名动江湖。所以你别看甄丫头年纪轻,她自小泡在元澜的手稿里长大,早已有了她娘六七分的功力。”说着,萧天笑叹息一声。
林碧凝知道他是想到元澜的早逝,有意提起旁的,假作好奇道:“忘情丹?顾名思义,应是使人忘记情爱,我在书中曾看到可以使人忘记过往一切事情的药。难道这个忘情丹也是如此吗?”
萧天笑眯着眼睛道:“非也非也。如果通过使人忘记前尘往事所实现的忘情,此类致人失忆的药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当不得如此稀奇。元澜所制的忘情丹不会令人丧失所有记忆,号称只会让人忘记所爱的那人,以及与他相关的所有事。”
“只抹掉一个人的记忆,这么神奇!”林长儒惊叹道。
萧天笑皱皱眉头,接着说:“也不能这么说,我听甄默思说服下忘情丹,遇到所爱之人以后发生的事不会全然忘记,但也会出现记忆迷糊。”
“那就是相当抹掉一个人近几年的记忆,那也十分厉害。”这种药林碧凝前所未闻,“有人试过吗?”
萧天笑点头:“当然,不过此药极为珍贵,世间所服之人不超过三人,那首颗忘情丹是九宫剑羽钦非服用的。羽钦非喜欢飞絮宫的宫主柳小云是当年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据说柳小云曾经救过羽钦非一命,加上那柳小云长得容貌美艳,也不怪他会陷进去。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羽钦非苦恋三年没有结果,终于心灰意冷,但又忘不了柳小云,于是便向元澜求了一颗忘情丹。之后江湖中人便发现他真的不记得柳小云了,后来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忘情丹的名声就出去了,元澜也被尊为药娘。”
林长儒和林碧凝听得十分陶醉,林碧凝不禁追问道:“羽钦非忘记了柳小云,那柳小云有没有后悔过?”
萧天笑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世人都惊叹于忘情丹的药效,其他的没怎么流传。羽钦非后来是娶了妻,柳小云却终身未嫁,不过这也是飞絮宫的传统,至于她有没有后悔过,恐怕只有她本人知道。”
听到此类爱情故事,女孩子总会生出许多感触,林碧凝也不例外,虽然前世已为人妇,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她从未体验过。不知道今生的她会不会遇到那么一个人,和对方真心相爱。
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远,林碧凝忙告诫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让哥哥脱身南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