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有些明白过来:“他这是遇到了麻烦?会不会是朝廷下来了人,正巧查到了姓张的头上?”
“应该不会。虽然早几个月前就在传说京城会派人来,但凭姓张的关系网,不可能事先不会得到一点消息。今天的拍卖会可是我们提前预定好的,就在昨天,我还亲自找他小舅子确定过,当时张大人正跟他小舅子在楼上喝酒,他亲口回答说拍卖会照常举行。”丁掌柜还很笃定。
江离笑了,“那你看张推官身边的青衫男子像不像朝廷下派的官员?”
“看着不像。那男子像落魄的江湖客多些。不过,这年头,不能以貌取人。”丁掌柜识人无数,自信眼光毒。
就江离所知,那位范家的大哥确实没有在朝廷里任官职。
所以,江离说的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朝廷派下来的难说,不过,那男子父亲和弟弟都是在朝廷里做官的。他父亲官职还不低。”
四喜插话:“是不低。先是做翰林,后来连着提了几级。我们离京之前半个月,正式坐上了参知政事,暂代以前秦宰相的位置。”
一直在京城到处走动的四喜知道的倒不少,范家老爷子官升至宰相的事江离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说。所以惊讶地随口问出了一句:“真的么?我竟然都不知道呢。”
“我们都知道,以为主子不想再听到范家的消息,所以没说。”小香侧立江离身旁说。
江离笑笑。她两个姐姐做为范家宰相的儿媳妇,倒是跟着沾光了罢。可这些富贵于她江离,还不若现在低调做个富翁实惠。
丁掌柜闻言大惊失色:“这么说那青衫男子是新任宰相的儿子?这下糟了!被他当场捉住了姓张的出售大量铁器凭引,姓张的倒霉被判了死罪,我们梅贤居为他提供场地,少不得也会受牵连。”
江离冷哼:“梅贤居是给他们提供了场地,但咱们开门做生意,不偷不抢,难道还往门外撵客不成。朝廷多年放任着底下人买卖引凭不管,出了问题却有咱们本分做生意的人什么事。”
气话说过还得冷静,真在这儿出了事朝廷里可不会跟小商人讲道理分责任。江离冷静想过同丁掌柜商议:“趁现在拍卖会还没开始,姓张的小舅子也还没有来,你使个伙计去门口拦住他小舅子,让他换了引凭。我引开那位青衫男子,你再使个伙计悄悄把消息透露给姓张的推官,免得他临时对不上口径。”
姓张的罪该万死,就算在梅贤居不出事,在别处也能让人抓到证据。
“好是好,不过临时我们让他到哪儿换引凭?那青衫人若有备而来的话,门口也一定有人把门。”丁掌柜说。
“我有。”江离从袖里拿出厚厚一叠来。她出京的时候就准备要开上许多家纺织作坊跟织锦作坊,买卖绫罗绸缎特别是织金锦都需要引凭,江离自是屯了不少引凭在手。
江离从厚厚一叠中取出一部分,“拿一些给他。朝廷自从办了锦绫院,贵重些的织锦都专供皇室,虽然是新订的规矩,出了事被罚得不会很重,但真要追查下来,让我新的作坊开不成,倒得不偿失了。”
丁掌柜收了引凭转手交给一个伙计,伙计迅速去门口等人。
丁掌柜安排好一边,立马又犯了难:“要引开那位青衫人怕不容易。”
“让我试试看。”江离说着起身提笔。
自己跟范家这位大哥也算相识,离京前那些织锦匠人的死还未结案,她彼时托人给范彦诚送去了七毒教的梅花针,他身为无影门的人,应该会有问题问自己。
“我想他会很乐意打听七毒教那些事。”
江离说完提笔写了几个字,把纸条交给伙计,吩咐伙计去那边请人。
江离站在窗口,见伙计走过去。
伙计走过去。平日看着趾高气扬的张大人诚惶诚恐地坐在青衫人身边,伙计殷勤地叫了声张大人,然后把江离手书的那张字条递给了范彦诚。
范彦诚飞快地扫一眼,讶然抬头,顺着伙计的手指就看到伫立他对面窗口的江离。
“怎么了?”他身边的女子轻柔的嗓音问。
范彦诚道:“想不到她竟然也在这里。”
“谁?”
“曾跟三弟订亲的那位江家九小姐。”范彦诚蹙眉,“这丫头看着文静,却是个爱惹事的主。据我们的消息,她现在可是一身的麻烦。”
“她来请咱们帮忙?”女子疑问。
“不是。”范彦诚拉着女子的手起身,冷冷地瞄一眼身边那位脑满肠肥的傢伙,“张大人你最好老实坐着,我去去就来。”
“诶诶!我一定老实坐着,哪儿也不去。请范大人放心。”姓张的头点得似鸡啄米。
女子跟着范彦诚走出数步,小声提醒:“不怕他走漏风声?要不我在这儿盯着?”
范彦诚看一眼前头引路的伙计,压低声音:“外面有我们的人盯着,他传递不出消息。再说,江家那丫头伶牙俐齿,可比这贪官利害多了。我不想跟她磨牙,你们女人之间好说话,最好能套出点儿对三弟有用的消息。”
范彦诚幼时入无影门习武,女子是他师妹,两人私定终身,带回京来却惹得母亲不喜,勉强让他这师妹做了侧室。
这次出来查倒卖引凭的事本来是三弟范思诚的任务,三弟却支使了他这个大哥来,强行塞给他一个副官的身份。
而范思诚呢,据他说八亲王交给他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便急急赶去江南执行。临行前数月他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