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荒凉破碎的空间里,林茂以灵魂状态坐在一个静止不动的圆形齿轮上,周遭死寂,除了各种形状、大小不一的万千齿轮外,无一个活物,这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温度。
“下个世界!”
——还在筛选中……有了,根据读者投票,选定了虐身值目前排名前十的小说。
“什么时候?”
——小说世界重组需要五个昼夜。
“时间到了叫我。”
——好。
林茂闭上眼睛,就那样孤独地坐着,他沉入进意识深海,那里一片荒芜的黑暗,但那种纯粹,让他心安,让他觉得很放松。
小黄书见林茂不再说话,它也悠悠地合上的书页,横躺在林茂腿上。
另一边,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小说世界,因为林茂在剧情完结后,没有当即离开,继续同主要剧情人物有过深的接触,导致剧情人物的轨迹,在原有轨道上,发生了很大变化。
刘信泽同妻子睡在一张床上,每当他入睡后,总会做同一个梦,梦里同样的场景,出现同一个人。容资艳丽的高瘦青年站在跳台上,他两脚绑着橡皮绳,清浅的微笑挂在嘴角,当刘信泽一登上高台,青年身体就陡然向后仰,青年倒下前向他表白的话,不同于之前的无声,而是变得漫及整个天地。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
欢你……
你……
刘信泽捂住耳朵,想让这个声音停止,可是没有用,不管他用多大的力,声音都毫无间隙的穿进他耳朵里,甚至是身体里。
刘信泽从梦魇里再次惊醒,他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穿上拖鞋,推开卧室房门往外面的阳台处走。
夜空漆黑,无一颗星辰,刘信泽靠在阳台上,抽了只烟出来,他点燃烟头,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青色的烟徐徐从他嘴里吐出,他目光阴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晦暗的气息。
距离林茂死亡,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几乎每一天,他都会半夜醒过来,然后在阳台边抽一支烟。他并非没喜欢过人,曾经也有一两个身影在他心底驻足过,也曾让他的心潮为之涌动,可最后都随着时间的前行,渐渐被遗忘,现在让他去回忆他们的面孔,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最多有个模糊的影子。
可林茂不一样,日子越往后走,他的面目容颜,在刘信泽脑海里,变得愈加清晰,甚至一些时候,刘信泽会出现错觉,将身边的人都看成是林茂。
这是癔症了,刘信泽很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他没有做任何改善,没有去找心理医生,也没有去找其他人去疏散这种错觉。
他任由这种苦涩的痛苦游走在他身体各个部位,乃至折磨着他的灵魂,犹如吸食du品一样,更是渐渐上了瘾。
一阵凉风吹来,暗黑中树叶摇动,发出娑婆声响。烟头的红点忽明忽暗。
刘信泽将烟头往下移,在卷起衣袖的小臂上,狠狠按了下去。
转瞬间,皮肉烧焦的味道就从他臂膀处升了起来,刘信泽把烟头摁灭后,丢进一边的垃圾桶,他两只手手肘搁在阳台瓷面上,垂下了头颅,双肩抖动,无声地痴笑起来。
早晨时分,陆沛睡眼惺忪,往厕所走去,准备洗个冷水脸,他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往下,鞠了数捧水,直往脸上扑,等感觉到不再那么疲态,陆沛撑着洗水台,抬眼去看面前的玻璃镜。
忽然,他呼吸一滞,瞳孔睁大,几乎爆裂,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青年,青年肤色莹润白皙,眉目寒冽,菱形的花瓣嘴唇轻轻张开着,颜色带着妖艳的绯红。但眼眸里全是震惊和恐惧。
陆沛手指摸上自己脸颊。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张脸不是他的。
陆沛两手都在自己脸上摸索着,镜子里的人和他做着相同的动作,陆沛惊声大叫起来。
他当即冲出厕所,慌忙拿过桌上的手机,从暗黑的屏幕上看自己,熟悉的那张脸,不是林茂的。
陆沛松了一个口气。
周身力气宛若被抽走般,他瘫软在沙发上。
咚咚咚!门被人用力敲打,陆沛呼出一口长气,起身过去开门。
“茂茂,你醒啦,妈妈熬了排骨玉米汤,你待会喝点。”林母手里提着一个米色的保温盒,看见陆沛就温柔笑着直言。
陆沛抓在门把上的手渐渐收紧,手背青筋暴突,他极力压抑着快要爆发出来的负面情绪。
“我不是林茂,我说了很多次,我不是林茂。你也不用再给我送汤了,我不喝那东西。”
林母仿若没有听见,她推开陆沛的身体,往屋子里走,然后在餐桌上把保温桶放下。
“茂茂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不是我儿子,谁是!妈妈错了,不该让你去见那些女人,你讨厌她们,以后不见就是。可你一个人住这里,妈妈始终放心不下,还是搬回家吧,我现在也不和你爸吵了。听话,我们回去,好不好?”
陆沛嘴角抽动,觉得心底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好笑,他声音倏地拔高:“麻烦你看清楚,我不是林茂!”
“你再这样和妈妈置气,可别怪妈妈动用非常手段了。”林母盯着陆沛,瞳孔内泛着摄人的寒意,像极了一头被惹怒,但又怕自己的怒火伤到自己孩子的母豹。
“呵!”陆沛简直要失笑,他绕过林母,不想理这个发疯的女人。
林母看着他回卧室换衣服,向门口方向点了点头,随后,从门外走进来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