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远方丈嘴角微微一动,说道:“柳施主此话,半真半假,亦真亦幻,你今后当为自知。真空尘缘不净,最近却是尤为甚之,归根结底,这也有老衲的过错了。”
柳长青不解其意,问道:“真空要做什么事情?”
真远方丈“阿弥陀佛”一声,又说道:“其中一切根由,还请柳施主自行解决,他人只是劝说,却无实效。我早知真空来到少林寺中,却不欲修习佛法,而是为了我寺中的物件,老衲本以为,真空既然决议要在少林寺中呆上数年,那老衲自然有信心用这无边佛法将其感化,哪知道真空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老衲时至今日,也不能达成此种心愿,那当真是过大于功了。”
柳长青听得有些不明不白,但心想米大为竟然有这等定力,来到少林寺中十多年,却不是为了当和尚?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偷窃少林寺的秘籍?唔……也不像是,他是真字辈的少林弟子,若当真有心觊觎宝贝,只怕也能拿了过来,否则一个小和尚怎么会送花名册给我?对他来说,那就更加轻而易举了。
想着这些事情,柳长青问道:“那是为何?”
真远方丈又是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又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少林寺坐镇中原,数百年来都是如此,自来中原之地,皆为历来兵家所争之地,得我中原者,便可得天下。少侠你为赤魔堂堂主,在我中原设有中堂,乃为总堂分属,贵堂史堂主聪明灵慧,能眼识人,不可多得,更是如此。”
柳长青听得有些心惊,问道:“那又如何?这和真空又有什么关系?”
真远听完他问,嘴角又有些微笑,却不作答,柳长青暗暗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之间,拍腿说道:“我明白啦!这米大为是想要这少林寺的方丈之位!他想要当上少林寺的方丈,声名大噪,然后在以少林寺的名头,扩展势力,今后……今后……想要……”
真远方丈点头道:“确有此意。唉,老衲早知他有此意,但心想入我佛门,当会看破尘俗,四大皆空,哪知真空却深陷泥淖之中,不可自拔,当真令人惋惜。”
柳长青摇头道:“其心可诛,这人如此可恶,方丈……你……你……为何还要将他留在寺中?此刻再去教化,那也已经晚了。”
真远叹息道:“真空和朝廷中人,颇有瓜葛,他自然知道单单凭借自己之力,想要一统江湖,那是说什么也不成的,但他数年之间,一直在寻找靠山,想要和朝廷中人勾结,那正是如此了。”
柳长青说道:“区区一个县衙……啊!”
原来柳长青忽然想起青凝来,昨晚他和索凌探讨之时,还说道单单一个县衙之中,怎么能有如此人众把守?那定然是来了大人物了,那大人物又是谁?只怕……
柳长青激动说道:“难道是京城中人?是……是……”
真远方丈点头道:“少侠所言不错!真空所找之人,正是当今京城梁王,他儿子梁照混迹江湖之中,权势颇重。”
柳长青愤怒至极,一掌拍在地上,打的石子四下溅射,手掌也隐隐作痛,口中怒道:“又是他!又是他!又是他!”
真远方丈却不知梁照和柳长青有何瓜葛,见他如此愤怒,口中不断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听到柳长青又说道:“此人和我,有血海深仇,我正要找上门去,却想不到这米大为竟然也是和他一伙儿的,哼!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真远方丈说道:“阿弥陀佛,少侠稍安勿躁。老衲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少侠:真空便是如此,你该当如何?”
柳长青一愣,不料真远方丈竟然会如此问,颇有些疑惑不解,忽然之间,心中想到:“真远方丈慈悲为怀,不愿让我杀死真空,可是我又岂能不杀?但我自己可不能明说了我的此种想法。”因此说道:“一切自有天意。”
真远方丈听柳长青这么说,也并不见外,又道:“老衲以为,少侠不可贸然行事,以免今后留下遗憾……”
柳长青不解,打断道:“什么遗憾?还请前辈明示。”
真远手中快捻动着佛珠,心中似乎有些惆怅,最终说道:“我虽心中明朗,此事却又万万不可明示,我为天下苍生着想,少侠以一己之力,如今可撼巍巍高山,此事是妥,却又只怕少侠不忍。唉……我虽为难,却抵不住少侠为难了。”
柳长青听得实在有些糊涂,紧紧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些和尚当真是有些迂腐,愚昧不堪,若要说话,那便大大方方的说,什么‘心中明朗,却又万万不可明示’?哼,你不明示,难道我今后还查不出来吗?”
想到此节,也不大愿意理会真远方丈,起身说道:“多有叨扰,还望方丈前辈多多恕罪。”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临别之际,忽然想到一事,又转身问道:“方丈前辈,米大为去找我,说要我和梁照化解嫌隙,今后不必干戈相见,果真是你的意思吗?”
真远方丈“阿弥陀佛”一声,说道:“老衲方才已经说过,天下之事,半真半假,亦真亦幻,还望少侠今后行事,从其心,跟其智。”说完睁大了眼睛,也回头盯着柳长青,说道:“老衲恳请少侠为天下苍生多多着想,今后无论如何,都勿要忘记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是纷争四起,受苦受难的,正是这些手无寸铁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