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狙杀,也不是牵制,而是压制。同为能够颠覆战场的超一流武者,彼此之间就算存在差距,但也必然极其微小,在一对一的互相牵制时往往会陷入长久的僵局,而瞬息万变的战场往往无法等到他们凭依这点差距决定胜负。但是二对一却又截然不同,双拳本来就难敌四手,在三人都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人数优势将成为无可逆转的胜势。赫拉克勒斯每回都被两个与他一般强大的敌人逼到极其惨烈的绝境,再退一步便会跌落万丈深渊,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显露出败象,甚至还能捕捉到反戈一击的机会!除却那位始终站在山之名将身后的暗影,赫拉克勒斯几乎与潘德所有的超一流武者交过手,他曾经在中部大平原上一边躲避地狱修女狂蛇一般的黑键,一边跟教官贝克隔着八百米互相倾泻飞蝗般的箭矢;也曾经在雪原边际用手中的斩剑硬撼铁熊与猛犬的联手夹击;甚至创世女神教派的大祭司温迪尔也曾经破例来到前线,同欧鲁巴一同阻止他突破军队的本阵!而他手中的斩剑与硬弓,是他早年单骑摧毁菲尔兹威国境内一个规模最大的异端据点的战利品——恶魔武具!
赫拉克勒斯很强,虽然菲尔兹威第一勇士的桂冠是戴在铁拳因纳的头上,但自始至终,赫拉克勒斯才是西海岸公认的最强者,也有可能是潘德的最强者。很多人嘴里说着不服气的话,但是当他们扪心自问,能否做到在近身战中不逊色帝国的疯狗同时还能在弓术上与教官贝克一争高下,又能否做到屡次同时面对两名超一流武者而不死,内心早已不情不愿地得出答案。
远近皆能,谓之无解。超一流武者已经是一个悖论,而赫拉克勒斯更是悖论中的悖论,人力有时而穷,而武者能在一杆兵器上达到极致不知要付出多少心血。欧鲁巴双手重剑破坏力惊人,是疯狗最可怕的獠牙,但是就算把诺多的镇族神器之一落幕弓交到他手中,也未必就能百步穿杨;教官贝克弓术了得,但其剑技可能还不如一名王城内一名堪堪达到准一流的禁卫军统领;而像赫拉克勒斯这样,弓术与剑技都是登峰造极,卡瓦拉大帝建国以来,只此一人耳!
也难怪布罗谢特会在《潘德志》中给他做出了“披着人皮的恶魔”这样有诬蔑嫌疑的评语了。以人类之躯驱使恶魔的武具,又强悍得匪夷所思,如此评判,无可厚非。
“你在怕什么?”埃修突然问,他没有刻意地压低自己的声音,任由夜风将其送出。基亚吓了一跳,伸手想捂住他的嘴,手反而被埃修握住。“你不要命了?万一暴露了怎么办?”基亚有些恼火地说。
“暴露给谁看?”埃修指了指在篝火旁呼呼大睡的哨兵,“我虽然没有军旅经验,但是好歹也知道让执勤的士兵喝酒是每一个合格的指挥官都不会去触碰的禁区。玛丽斯如此乱命,那只是给我们可乘之机。”
“可是……有赫拉克勒斯在……”基亚还在犹豫,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那所谓的可乘之机完全笼罩在一名超一流武者的阴影下。他们便如同前往蛇窟掏取蛇蛋的猎人,却没有料到里面盘踞着一头真正的飞龙!
“如果你是在怕赫拉克勒斯的话,他交给我。”埃修将刀鞘从腰间解下,握在手中,“我来引开他和玛丽斯,你们趁机溜进去放火。既然连在外警戒的哨兵都如此做派,那泊胡拉班里面的境况也可想而知。”
“放火了,然后呢?”
“你们先回银湖镇,我随后就到。”埃修平静地说。
“什么叫‘我随后就到’?”基亚提高了声音,他也无所顾忌了。“你以为这是骑士小说?伟光正的主角对同伴英姿飒爽地说‘我随后就到’,然后英姿飒爽地解决了身后的追兵,又英姿飒爽地比同伴还要早地出现在集合地点?”
“这不是骑士小说,这是命令,我是头儿。”
“你这是乱命!”基亚盯着他,“那可是赫拉克勒斯。”
“我知道他是赫拉克勒斯,你已经把他的名字说了三遍了,可那又如何?”埃修反问。
“又如何——对方可是超一流武者!”
啪!埃修双手狠狠地拍在基亚肩膀上,整个人突兀地凑到基亚的面前,基亚甚至可以感受到埃修喷在他脸上的炽热气息,而他紧扣在基亚肩上的手也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炭。埃修的动作很粗暴,但是眼神却幽然,像是沉在湖水最深处的坚冰,他盯着基亚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那你就滚回萨里昂。”
“我们走。”埃修松开了手,打了个手势,头也不回地带着佣兵走了出去。留下基亚在原地木愣愣地站着,埃修的话像是一声炸雷,雷声已落,但是狂暴的尾韵却在脑海上空不停地翻滚着,震得他的头隐隐作痛。他咬了咬牙,跟了上来。安森有些不安地看着基亚,悄悄地开口问:“那个……赫拉克勒斯是谁?”
“是个很强的人,也是我们今晚的敌人。”基亚面无表情地说,他看了安森一眼:“怕了吗?”
安森挺起了胸膛:“英勇为美德的骑士无所畏惧!”
基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安森的后背,加快脚步,走到埃修身边,跟他并肩而行。埃修看了基亚一眼,没有说话,基亚却毫不退让地跟他对视:“你有几成把握?”
“你有几成把握?”埃修也问。
“如果你能缠住赫拉克勒斯和玛丽斯二十分钟,菲尔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