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着这一出,卫戍臣可是觉得今天没来错,这戏的精彩程度都要赶上梨园了。
“草民本是临阳县人,家中从事豆腐生意,多年下来赚到的钱财不多不少,恰好补贴家用,日子虽然清贫,一家子倒也和乐融融。本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去年来了一群强盗活生生的逼死了我阿爹阿娘!”
陆喜陷入回忆,原本捎上几分笑意的脸面陡然一转,即刻变得扭曲而憎恶。
“姓施的!你可还记得陆展年!”
施嫣然听得认真,想了想却对其口中的陆展年一无印象,“不知。”
瞅着施嫣然这副坦然的模样,陆喜怒极反笑,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果然是做多了苟且之事!现下怕是不记得去年的强取豪夺了吧!”
“强取豪夺?”施嫣然的眉头蹙得更深,去年她的确有将自家产业扩展至临阳县,因地方过远她便将看地建工等全程交由资历颇老的邱掌柜去办,念在他在施家帮工已久不易出什么差错。
但今看来,似乎并非那么一回事。
“怎么?你该不是认为那种程度不算强取豪夺?”如若不是两手均废,这会儿陆喜怕是要扑上去活活掐死施嫣然了!
“何种程度?”
“我们不同意出让地盘,你们就带人来砸我家店面,整得我阿爹一口气没上来的猝死街头,后又以我妹作为要挟,逼我娘交出地契!你说!这算不算强取豪夺?”这一席话陆喜几乎咬碎了一口牙说出,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但凡你们施家盘店的价格合理,我们大家伙儿也就把地方腾了。结果呢?你们竟是如此的狼子野心,抢了地契以后跟打发乞丐似的给了我们五十银两!我娘因此一病不起,花光了所有也没能把人救回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陆喜这下子却是哭得悲痛欲绝,矫正的右手一个劲儿的锤着地面,势有将地面砸出一个洞来的意思,血印一重一重的叠加。
这一幕教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看向施嫣然的目光看似无意实则有意。
施家在外的名誉他们也有耳闻几分,却非陆喜口中这般逼良为娼强取豪夺,行事做派虽是雷厉风行却是教人心服口服。
而今,闹出这么一出,他们都不知孰是孰非了。
施嫣然缄默了许久才问:“当初为何不报官?”
闻言,陆喜破涕为笑,笑得在场衙役心头一酸,“官?何为官?庇护你们这些有钱人家帮衬着落井下石的官吗?”
许是被陆喜道破官商相护的黑幕,刘成天板着的脸面蓦然一崩,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可否认,现下世道多少存在着清官,可更多的却是像刘成天这样,只要往官兜里塞点钱,便会不辨是非的站在给予好处最多的一方上。
然而,这等肮脏却是她施家不为允许的!
施家历来结交官府为的仅是生意场上的方便行事,而非为虎作伥行出那等令人不齿之事!
故而,施嫣然发话了。
“倘若你说的句句属实,就算官府还不了你一个公道,我施某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陆喜呆住了,显然没有料到施嫣然会放出这种话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邱堂华不是你的人么?”
“是!”施嫣然应的干脆,白净的俏脸绷得死紧,显而易见是动怒了,“但我不知。”
“怎么会……”陆喜有些焉了,泪水朦胧的两眼有着几分茫然,难道他做错了?
不!不可能!陆喜当下一个激动,不顾公堂之上的吼了出声,“为了脱罪,你竟还想骗我!”
对此,被冷落在旁的刘成天好想说,少年,你醒醒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治她的罪的……
施嫣然静静的望着陷入歇斯底里的陆喜,直到他稍稍冷静了几分才道:“临阳县一地确实是我安排过去的人,可我却是不曾交代过他们那般。”
语顿,施嫣然在陆喜要反驳她话之前先行抛出问题,“你可知我施家在这洛阳之所以能享有盛誉而百年不衰的原因?”
施嫣然的话仿佛捎带了一股魔力教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深入,以致陆喜鬼使神差的摇了头,在他反应过来时施嫣然已然开了口。
“靠的不是官府,而是人心。”
陆喜听得一愣一愣,张口想要给予反驳愣是找不出说辞。
忽略他的事情不计,他在浣裳阁伺机的半年里,听到的种种的确是赞誉有加,鲜少有不好的叫骂。
可就算如此,纵容底下人行出那等事来,她施家就没半分责任?
似是看穿了陆喜的想法,施嫣然不疾不徐的言明,“这事终究是我施家不对,没有约束好下面,这里我先向你道声歉。来日查明一切,必当给你个交代。”
语落,生怕陆喜不相信似的,施嫣然又多加了一句,“刘大人在场,此事将全程由他监管。”
刘成天正百无聊赖着,一听施嫣然这话瞬间哭笑不得,这小祖宗还嫌不够他乱呢?
偏偏的碍于整个衙门的人都看着,他也不能说个不好,只得应允,“你放心,施东家向来一言九鼎。何况有本官在,自然不会让你平白蒙冤!”
“草民!在此谢过大人!”两行清泪滑过脸颊,陆喜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这回没有人再去冷眼旁观,离他最近的衙役搭了把手将他扶起。
出了衙门,施嫣然也没上自家马车,一路沿着自家方向走去,心事重重的也没注意到卫戍臣跟在她身后。
直到卫戍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