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福山虽然不屑他,可是他也没表现出来,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和蔼,他拿着沏出来的云雾香饵细细的品着,也不接话。
何粮一边品着茶,一边观察着他们三人,此时见乌老四已经显了几分形色,他也不去提醒,而见薛福山不接话,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免得殃及池鱼,为免让这个杨大人尴尬,他笑呵呵的接口,“大人说得是,可惜我是个粗人,尝不出这个中滋味,倒是我家小儿对这云雾香饵可是情有独钟,就是这实在太稀罕,今日得此一尝,还托了大人的福。”
“哪里哪里,这云雾香饵虽然好,可若是这水不好,那滋味可就掉价了,”杨文清谦虚道,“这水想必也是有一番名堂吧…”这最后一句是对薛福山说的。
“大人说得是,这沏云雾香饵的水却是陈年的梅上雪水,味道甘醇带甜,醇含淡香雅而不俗,用它来泡茶,更能激发茶叶的特性,特品茶叶能更上一层,而比如说普通的红茶,却能品出上上品之味,”薛福山温声回话,眼神仿佛不经意间扫了对面的乌老四一眼,“而因为此种梅树已有几千年的树龄,因此花季极短,还产量极少,不过两昼,更是每三年才一开,每逢花开时分正是腊月里最为寒冷的时刻,若是碰上下雪,轻取贴近梅花叶片上的薄雪装窖留存,温度还须得维持初雪梅花上的一样,实在不可多得,而若是这温度差了一丝半毫,那这。。。”话到这里,薛福山停了下来,他缓缓拿起面前的玉盏,享受的品了起来。
杨文清不过是瞎胡说罢了,没想到薛福山扯出了这样一大堆的话,按这样看来,这水拿来泡这个云雾香饵似乎有些奢侈了,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何粮和乌老四,前者依旧保持笑嘻嘻的模样,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敬佩,而后者虽然扯着脸皮在笑,但那笑容却是不达眼睛,杨文清默默的垂下眼帘,对这种明暗里交锋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她一脸满足的品了口香茗,大赞叹,“好茶!好水!”
“这光喝茶有什么意思,今儿个可是吃老夫人的喜寿,也该开宴了吧。”乌老四拍了拍肚皮作饿状,一脸笑嘻嘻的扯皮。
他话音刚落,门就被由外敲响,很有节奏的三声,接着薛福山拍了拍手掌,“吱呀”一声门就被由外推了开来,先行进来两个看起来管事打扮的撤去了玉桌上的碗碟,接着门外又进来了一连串的端着托盘的小厮,杨文清只觉得眼花缭乱,晃神过后,那些小厮已经无声撤去,而她面前的玉桌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茶盏——红艳艳的琉璃盏套,而桌上被摆了有不下二十盘精致的菜碟,空气中漂浮中鲜香的味道,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老四,刚才你不是嚷嚷肚子饿嘛,看这菜上来了,有酒有肉,你可别给我客气,使劲吃。。。”薛福山调笑了一句,“不够的厨下还有,今儿个不说前头,就是为了你这个胃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而归不是。”
“哈哈哈,那可不是,我可不会和你客气!”乌老四回刺了一句,“如今在这里大人最大,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大人不动筷,我怎么能越过大人去,这不显得我乌老四没有礼数嘛,你这是要陷老弟我不义呀。。。”说到这里,他很是无奈的摇头晃脑。
薛福山正想对回去,那边何粮如万金油一样出现。
“大人,别管他们,这两人凑一起就一个秤一个砣,我先敬你一杯,这一杯,我先干了。”何粮对他们两人的嘴战视而不见,拿起桌上被满酒的琉璃盏敬向杨文清后一饮而尽,豪气万丈。
虽然何粮说的是场面话,可杨文清却是不能不说点什么,她拿起酒盏,仿似无奈笑道,“秤也好,砣也好,谁也离不了谁,你们三人在南阳可谓是佼佼强者,本官今后还得多多仰仗你们,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今儿在这,咱们就只论兄弟情义,其他的都暂时撇一边,大家都是经年的老友,别的为了杨某伤了和气,这样杨某也难以安心吃宴,来,我先自罚一杯。”说完最后一句,杨文清仰头喝尽盏中酒,接着她又倒了一杯笑道,“为了咱们的相识,为了咱们的结交,也为了今后的南阳,我敬你们一杯,相逢即是有缘,可是赏脸?”
话都说到这里,赏脸不赏脸的也已经不是他们三人说了算了,虽然在他们眼中杨文清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可是为商人者,若是不和官身搞好关系,那离被穿小鞋的日子还远嘛!
何况他们家族都是南阳本地生根,若是想要稳住这些基业,这仰仗的还是这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虽然看不起,可是也不可得罪,俗话说,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杨文清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不经事,可他们也不是没有做过调查的功夫,这神童之名哪里是随便传的,何况还是面了圣的货真价实的探花郎,总之就是——他们绝对不会因为杨文清年纪尚小就看轻他,反而还要因为他的身份要和他交好,并收好日常的那些小尾巴,免得一个不小心,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因此,杨文清话一落,他们三人快速对视又转开,彼此之间心知肚明,这种事是抗拒不了的,若真是使办法将这个杨文清调走了,说不定走了小羊还会来了大狼,与其这样费劲功夫,不如现在用点心意,所以三人齐齐拿着酒盏,异口同声,“干了!”
“干了!”杨文清嘴角轻微翘了起来,此情此景令她想到那句千古名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