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如玉的话如一颗石头投入寂静的湖面一样荡起了涟漪,全场皆惊,围观在外面的老百姓一时间吵吵闹闹的说着话,衙门口突然就变成了热闹的菜市场,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杨文清也惊讶于她的勇气,要知道这顿杀威棒打下来,一个不好可是会要了她的性命的,可她手上却不停,她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的连拍了两下,”肃静!“
”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惊堂木的威严也不是盖的,一响,满场静寂。
”好,本官就同意审理你的案情。”杨文清想了想才道,“然我大晋以孝治国,如今你为父申冤,不管情况是否属实,你此举实属孝道,本官念你是女子,就不在公堂上当众行刑,来人,撤下去打。“她说着,白皙素手在执法严明四个签筒中来回,最后定在明字的签筒上拿出一板红签令丢了出去。
执,代表捉人,法,白签代表一板,严,黑签代表五板,明,红签代表十板子。
木板掉在地上带起”啪嗒“的清脆响声,自有吏役上来带着黎如玉到旁边的偏厅行刑,转眼整个公堂都能听到板子打在屁股上的啪啪啪声。
刑法严明,随着啪啪啪的声音传出来,围观的老百姓一下子就少了一半,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吓的~
杨文清只感觉耳边清晰的响起一阵阵的啪啪啪声,规律而整齐,响亮而清明。她心里很是无奈,这真是个万恶的旧社会,连告个官也要被打一顿,不过,这付出些代价就能换来公正,这倒是值得的,而她那个时代,不提也罢!这黎如玉也是个幸运,今天遇上她,一下子就减掉了十板子,唉~还好这大晋打板子不用脱裤子,不然她就丑大了~
“大人。。。”
杨文清听见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竟是清流和周师爷他们回来了,她淡淡的点头,指了指他们的位置让他们坐回去,而周来财和沈主簿也不客气,问了礼纷纷坐回了属于他们的小公案上,至于清流,他身兼多职,在这种情况自然是站在他家公子旁边的。
”禀大人,廷杖已经杖完。“有一吏役上前恭敬的说道,随之黎如玉一拐一拐的走出来,她脸色发白一脸的冷汗,嘴唇上带着丝丝血渍,看来是咬破了,而其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吏役,显然刚才就是他们对她杖刑。
黎如玉也不用扶,这次她直接就跪了下去,双手趴在地上,颤着声音说道,”求大人给民女做主。“
“抬起头来回话。”杨文清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看着下首黎如玉缓缓的抬起的头颅,迎面是一张惨白的圆脸,算是小家碧玉吧,而那双杏眼却是带着丝丝倔强,似有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视感。
杨文清心里暗道了一声佩服,这虽然才打了十板子,可在这个时代,女人上公堂已经是千古奇观了,何况还打了板子,这显然已经是至名声于外,至生死于外,至尊严于外。
而她的勇气着实是令杨文清敬佩的,黎如玉身为封建时代一个女人家,不仅敢于以一女子之身上公堂击鼓鸣冤,就是被打了板子也不吭一声,她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除了啪啪啪的声音,哼都不见黎如玉哼一声,由此可见这女子的性子也是个倔强的,也算是胆气十足了,事已至此,杨文清自然不会让她撞上南墙,不为什么,就为了她能有这个胆气,为了她们同为女子,为了公平公正,她也会帮忙到底。
她道,“黎如玉,本官问你,你可知道你父亲如今关押在何处?”
杨文清之所以这样问,那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罪犯都是关押在此县的,在大晋,县衙这里都只是个小牢房,而上头在府衙那边却是有一个汇总,也就是说在杨文清顶头上司那里掌管着一个大的监狱,用来专门接收府以下的那些县衙的罪犯,然后根据罪犯的情况轻重给予安排劳动,这也算是劳改了,当然,像那种罪大恶极的,不是死就是永在边疆为奴了。
“回大人的话,民女爹爹目前尚被关押在本县的牢狱中,”黎如玉缓缓抬起头来道,她双眼微红却带着激动,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今已是有一年六个月有余,前任县令大人判了三年。”
杨文清皱眉,居然判了三年,还三年都在本县牢房住着?这大晋律法不是有规定,三年以上、包括三年在内是得发配府衙的,怎么这个黎如玉的老爹却是。。。
想到这里,杨文清沉吟了一下才道,“柳班头何在?”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可是却极其的威仪,整个公堂肃静无比。
柳班头早已经站在下首的右边等候,此时见杨文清宣,顿时站出来躬身拱手道,“属下在。”
”嗯,柳班头,你拿本官手令,将被告人白河涧村黎祥、刘树洞村罗五凤带回受审,未时升堂。“杨文清淡声吩咐道,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如若有人阻拦,法不容情,当场杖毙。“
在大晋,击鼓鸣冤还有个好处,就是拒绝受审或是阻拦公差者,县令大人都有权对他们行驶刑罚廷杖二十,无一例外,若严重者,可当众杖毙。
这也是为什么黎如玉这么坚持击鼓告官的原因,她虽然受了刑罚,可是如果被告的不来,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家一起受罪呗!
肃静的公堂上,因为杨文清的一句“当众杖毙”都冷吸了一口气。人人都抬头去看杨文清的神情,试图在其中找到有一丝开玩笑的表情,可惜我们杨文清虽然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