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座宅子,很可能就是那王登库的老窝!”骆养性听到了宋棋的这个重大发现,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宋兄这次真是立了大功,等差事办好了,回头我一定面奏皇上,请皇上重重地赏赐与你。”
“赏赐之事还是暂且不提,发现了这座宅子,也不见得差事就能办好。”宋棋一边脱着他那身黑色的夜行衣,一边对骆养性说道。
此时其他的手下都已经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骆养性和宋棋,所以宋棋也终于不用像在人前那样注重礼数,而是可以稍微放松一些。
“怎么办不好?”骆养性倒是十分乐观,“那宅子里说不定藏着好多王登库见不得人的秘密,咱们只要去搜查一番,肯定能有所发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为好?直接去查抄他那座宅子?”宋棋反问道,“我们现在的这些人手,根本没有办法去查抄那么大的一座宅子,就是去了也不过是打草惊蛇,估计等我们在那宅子里查了一圈之后,王登库他们早就收拾好细软,毁了账册,逃之夭夭了。”
“我要是王登库,就不会那么麻烦,直接让家丁护院把咱们几个人给杀了,岂不是轻松省时?”骆养性听了宋棋的说法,也开起了玩笑。
“指挥使大人真是风趣。”宋棋换好了衣服,终于也拿回了他那把纸扇,十分过瘾地扇着风,笑着说道。
骆养性则是由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们的人手不够,但我可以去找宣府总兵侯世禄,让他派兵前来相助,这样一来,就不愁围不住王登库那座宅子,而且可以守住四门,他想逃都逃不掉了。”
“这样或许能抓到王登库,不过卑职并不建议大人这么做。”宋棋对骆养性的这个办法持反对意见,甚至又重新用起了“大人”、“卑职”这样的称呼。
“这是为何?”
宋棋答道,“大人,王登库他们在张家口经商多年,卖了那么多违禁的物资却平安无事,估计着整个宣府的兵将,全都让他们给贿赂了个遍,宣府的兵,不见得就那么可靠。”
“就算是这样,侯世禄可是宣府总兵,他总不会也不可靠吧?”骆养性还是有些不信,开口反问道。
“侯总兵自然不会去帮王登库,但他手下的那些兵将却不好说。”宋棋解释道,“而且,就算是侯总兵派了精锐前来相助,他的手下也没有人暗中给王登库通风报信,卑职也不建议大人这么做。”
“这又是为何?”
“这次的‘大生意’,很有可能就是跟建奴做的,大人试想,任凭王登库有多么腰缠万贯,仅凭他一个人,能喂得饱建奴那么多的军队人口吗?卑职可以肯定,跟建奴做生意的,远不止王登库一家,若是今夜办了王登库,那无疑是给其他的商人们提了醒,这样的话,剩下的那些人可就都别想抓住了。”
“宋兄言之有理,看来我们还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骆养性略带遗憾地说道,“哎,只怕那李老二回去通风报信之后,王登库就会更加谨慎,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在收拾细软、销毁账册了。”
“那倒还不一定。”宋棋答道,“我们问话的时候并未曾直接询问他关于王登库生意之事,我看多半还是三年前那几件杀人的案子当中有问题,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跑回去报信了。”
“嗯,宋兄所言不错,那些人根本不是王老二杀的,也根本不是因为他们欺负过王老二,估计他们应该是不小心知道了王登库生意上的秘密,被王登库给除掉了,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才编造了一个王老二是杀人凶手的流言。”骆养性接着宋棋的话分析道,不过他越分析,就越觉得事情不妙,“不对啊,宋兄,若是三年之前的那些案子真的有问题,那王登库肯定还是要收拾细软,毁掉账册,然后逃之夭夭了。”
“指挥使大人看来还是不了解生意人。”宋棋说道,“宋某久居张家口之地,见过的生意人多如牛毛。像他们这样的人,有钱放在面前,是不可能不去赚的,哪怕明知赚这钱有可能会要命,那也是要先把钱赚到手里再说。只要有三倍的赚头,他们便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了。”
“你是说,王登库会心存侥幸,还想着能把他那笔‘大生意’给做成?”骆养性问道。
“正是如此,毕竟现在我们还没有直截了当地去调查他,像他这样的商人肯定是要继续掩耳盗铃的。”宋棋肯定地答道。
“看来对于商人的了解,宋兄真是比我高明多了。”——如果上面的这一套理论不是宋棋,而是随便其他一个普通的手下提出的,那骆养性自然万万不会相信的,不过对于身在商家口多年,老交情的宋棋说的话,骆养性却也没有不去相信的道理。
谦虚了一句之后,骆养性便开口问道,“那依宋兄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
“当然是要派人悄悄地盯住那座宅子的一举一动。”宋棋理所当然地说道,对于这一点,骆养性当然也是早已想到,“不过,现在我们不妨先来一个守株待兔。”
宋棋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说法,让骆养性有些没太听懂,“守株待兔,待什么兔?”
“自然是那个跑回去报信的李老二了。”宋棋摇着扇子,一脸自信地说道。
“什么,李老二还会回来?他疯了?”骆养性先是觉得十分惊讶,不过他很清楚,宋棋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