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元令的旨意下来之后,姜壖也曾一度想喂毓秀吃点苦头,借以警告她不要任性妄为,好在那之后她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处理事务大多依顺他的心意,姜壖这才打消剑拔弩张的念头。
“静娴你也见了,未免惹人诟病,速速回宫吧。”
“父亲保重。”
姜郁躬身施礼,态度恭谨,可姜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这个儿子没有一点像他,无论言行举止还是行事作风,都与他大相径庭。
姜郁从小就心高气傲,姜壖一开始没想到他会答应入宫为后。他这个庶子心思深沉,直到今天,他也看不清他是否另有所想,别有图谋。
一想到嫡子姜聪,姜壖又忍不住头痛,姜郁起码脑筋清楚,不乏功利心,姜聪却性子单纯,做事太过冲动,要是不尽早磨砺,恐怕难堪大任。
姜郁回到宫中的时候,毓秀才刚下朝,他就摆驾勤政殿与毓秀一同用午膳。
“早起皇上为什么不叫我起身?”
“看你睡的很熟,不忍心叫醒你。”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毓秀觉得姜郁比刚进宫的时候憔悴了不少,“朕有事要同皇后商量。”
姜郁听毓秀吞吞吐吐,大概也猜到她要说什么,“礼部准备好封妃大典的事宜了?”
“几个人的位分拟好了,礼部也已选好吉日,只等我下旨。”
选妃之事本该隆重操办,毓秀却精简如此,多少还是照顾了姜郁的颜面。
姜郁心情复杂,轻声笑道,“既然皇上已有主张,臣没有异议。”
毓秀低头喝了一口汤,叫人把草拟的圣旨拿给姜郁。
姜郁从进门开始就刻意回避陶菁,从他手里接过圣旨时看到他嘻皮笑脸,心中的郁闷更多了几分,“皇上要封凌音做贵妃?”
毓秀一笑敷衍,“不过是给左相一个交代。”
“博文伯比九宫侯爵高一等,皇上封洛琦为妃,只封舒雅作嫔,伯爵恐怕心有不满。”
毓秀笑道,“舒雅虽好,毕竟是女儿身,今后不会有子嗣。”
姜郁一愣,毓秀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将来要同华砚凌音洛琦纪诗怀育子嗣?
“华砚是皇上伴读,他母亲又是一等将军,封妃也无可厚非。”
姜郁话说得冠冕堂皇,毓秀却笑他口不对心,“是惜墨自己选的,他从不在意虚位,也不想太张扬惹出麻烦。”
姜郁在心里冷笑,“纪诗的家世资历比之前几位公子小姐都差了一些,皇上也封他作嫔吗?”
毓秀像是故意不让姜郁称心,他才说完这一句,她就对他笑道,“纪诗是美人,我本想封他做美人的,可看在他哥哥的面子上,让他与舒雅华砚同位也使得。”
陶菁在一旁嗤笑出声,不止康宁与嬷嬷们听到了,毓秀和姜郁也听到了。
姜郁瞥一眼陶菁,眼神尽是冰冷,陶菁非但不惧,反而似笑非笑地回看了一眼姜郁。
毓秀恼怒陶菁无礼,忍不住就召他近前来训斥,“金麟殿的地板,你擦好了吗?”
“擦好了。”
“一派胡言,你昨日并未轮班,今早才来当值,那你是什么时候擦的地板?”
“下士昨晚擦的。”
“什么?”
“皇上既然交办下士差事,下士接了旨谢了恩,当然要竭尽全力地完成。”
毓秀看他眼圈乌黑,面有疲态,不禁也有些愧意,“擦过一次就行了。从明天起,小心当差。”
陶菁跪地谢恩,姜郁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不知他犯了什么事,才被皇上罚去擦地板?”
毓秀哪里会实话实说她被他调戏了。
“陶菁才进宫,不懂规矩,时而言语无状,做事糊涂,我罚他也是小惩大戒,要他当差时多留心。”
姜郁的眉头越皱越深,毓秀这几句话说的煞有介事,可她连看都不敢看陶菁;陶菁一双眼却紧盯着毓秀,那哪里是下位看上位的眼神。
毓秀否认她召幸陶菁,应该不是谎话,可要说他们之前没有暧昧,姜郁却不相信,就算毓秀对陶菁无意,陶菁也对毓秀有心。
一想到华砚等人进宫之后复杂的局势,姜郁就觉得棘手不已,更让他不安的是毓秀对待凌音和洛琦的态度,似乎也比他原本预想的更亲密。
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东西,姜郁才又开口问了句,“擅闯帝陵的人,禁军可抓住了?”
毓秀放下筷子,摇头叹道,“目前还没有眉目。”
“依皇上看,偷入帝陵的人与行刺三皇子的刺客可是同一伙?”
毓秀也不知姜郁问这话是不是试探,就笑着回了句,“一日之内两次事故,极有可能是同一人主使,否则不会如此巧合。”
“皇上想到什么对策没有?”
“除了加强守备,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现在无从查起。朕好奇的是帝陵有什么让人觊觎的。”
姜郁讪笑道,“莫非是有人想谋取恭帝的葬品?”
“也许如伯良所说……可恭帝算不得厚葬,且人人都知盗皇帝陵折三代寿,求财也是为求福,哪里会有人为财折福,朕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姜郁笑着点头,心里却有点别扭,这几日毓秀跟他说话时不时就会冒出几个朕,也不知她是无心还是刻意为之。
两人用了午膳,毓秀坐到上位批奏折,姜郁在下首喝茶。
毓秀见姜郁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把几封奏折递给他看。
姜郁看过之后就在白纸上写批复,毓秀一边抄一边笑道,“不知伯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