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顿了一顿,对毓秀道,“旨意是太妃下的,太妃却是陶菁找来的,若臣猜的不错,在背后指点闻人离借机向西琳逼请联姻的也是他。”
陶菁?
怎么会是陶菁?
毓秀呆愣了半晌,转念一想,陶菁是被姜汜收服进宫的,他与姜汜暗下联络也不足为奇,龙血的事,原本就出自他口,亏得姜汜信他的胡话。
凌音见毓秀若有所思,就等了半晌才试探着问一句,“原来皇上竟不知陶菁入宫的事?”
毓秀心里吃惊,“陶菁的身份不同了,如今他不经通传不能入宫,他是何时入的宫,又是如何入的宫?”
凌音暗自惊诧,他本以为毓秀醒来之后,姜郁会将她是如何昏迷,如何转醒的事一字不漏地告诉她,没想到他竟半字也没提起陶菁。
那陶菁还关在宗人府的事,并非毓秀首肯,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
凌音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心说他总算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臣之前想对皇上说,却没能说出口的事,就是有关陶菁。”
毓秀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说话的语气也有点焦急,“他怎么了?”
凌音见毓秀似有惊惶之色,心中滋味莫名,“陶菁担忧皇上的病情,出宫前特别拜托子言在事情紧迫时带他入宫。因为他自作主张擅自入宫,皇后已将他关到宗人府了。”
毓秀失神的一瞬,脑子里流过许多念头,嘴巴一开一合,说的是,“摆驾宗人府”。
凌音没料到毓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原以为就算她体恤陶菁,至多只是下旨放他出来,却不想她竟要亲自去见那个人。
可笑的是,毓秀是在坐上銮驾出宫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她原本只要下旨把他放出来就是了,何必要亲自走一趟。
凌音坐在毓秀身边,半字不多说,心中却万浪翻腾。毓秀对那个侍子的在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似乎也远远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
陶菁被赶出宫是因为他知道毓秀太多的秘密,伴君如伴虎,要一个帝王完全的信任,就不要指望与她地位平等。
华砚一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在很多年前就做了选择,他用一辈子跪在毓秀脚下为代价,换取她的绝对信任与依赖。
陶菁进宫的那一日,凌音看得出他对毓秀的感情不仅限于君臣之谊,他也不难猜到,他之所以会被她嫌弃,就是他想以一个平等的身份接近帝王的初心,犯了她的大忌。
圣旨下的仓促,禁军却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道戒严,毓秀走的一路,四周都没有喧声。
她却坐在龙辇中懊悔的无以复加,朝里朝外不日就会传出消息,说皇帝陛下亲自去宗人府接一个曾在宫中为侍的宠臣。
凌音虽然没有多话,可他脸上的表情分明也很稀奇。
銮驾到达宗人府的时候,毓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从前她全副武装的时候,也免不了在他面前露怯,如今她丢盔卸甲,不知要被他嘲笑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