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阳升起,三长老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自己的族人回来,他心里是各种猜测。
西羌族人团结,必不会不打招呼自己连夜跑了,可是这大半夜的跑去林家那边,一整夜都没回来,就算是福运镖局那边的人帮着林家那边,也不能全部被干掉一点声响也没有吧?
难道他们除了杀人,还对那三母女做了些什么?所以拖到现在还不回来?想到此,三长老脸色有些微变,为了活命,杀人对他们来说还可以接受,可若是再做那更不堪的事,却是让人不齿的。
三长老左思右想,他最是沉稳的性子,眼看日头越来越高,也是有些坐不住了。正待起身出了帐篷去外面看看情况,却听得外面一阵哭声传来,因着前面的不详预感,这撕心裂肺的哭声着实吓了他一跳。
山谷中条件简陋,但初春山上夜晚还是寒冻,好在这广场地动前就有些帐篷,族人修整了一下也都还可以用。
他刚起身出了帐篷,就见阿依玛蓬头垢面的往他这边扑了过来,口中道:“三爷爷,三爷爷,阿父,阿父他去了。”
三长老心中一痛,他自己没有子嗣,向来与这个族长族侄亲厚,此时听他去了,怎能不难过?只是此时也只能忍了悲痛,劝着阿依玛,现在环境这么恶劣,再如此悲痛,岂不是更加伤身?怕更是熬不过几日。
三长老花了好些时候安抚了阿依玛,仍是没有等到族人的回来,他心里不详之感更胜,终于坐不住要去林家那边去查探查探。
阿依玛今早骤失父亲,又在此恶劣环境生活数天,正仿若天塌了下来,倒是把族人昨夜去寻林家的事给忘了。此时听三长老提起说族人到此时还未归,要去查探,她不愿自己一个人待在父亲的尸体旁,情绪正需要一个发泄口,立时便要和三长老一起去。
三长老看她的样子心中悲凉,佝偻着身子带着她缓缓去了林家,那背影仿若苍老了二十年。
三长老到了林家附近,见到的就是一片诡异的宁静。镖局的人也在,但都是静默着。林家的人也在,林家大婶卧坐在大石旁晒着太阳,林家大嫂在和那个哑女林阿满低声说着话,当然是林家大嫂说,林阿满听,看起来还颇有点温馨。这种温馨在这片山谷也只有林家的人身上才有了。
三长老看到这个场景,没有被感染到丝毫平和宁静,反而心一直往下沉。因为林家的人没事,那就是他们的人出事了。
三长老还在寻思着如何开口询问,阿依玛已经冲着十华她们喊道:“我的族人们呢?你们把他们弄哪里去了?”
她这一喊,众人齐齐色变,气氛也立时就变了,反复一尖刀刺透了薄冰,那表面的平静就噼里啪啦的碎了,露出下面汹涌冰冷的流水。
十华抬头,微微一笑,道:“姑娘的族人不见了,怎么不自己找找,反是跑到我们这里来要?昨日不是已经分了些水给你们,怎么,还赖上我们了?”
一旁的姜璃就圆睁着眼睛好笑的看着,她现在可真是有点郁闷,装哑巴可太憋屈了,想说话的时候不能说,还真是。幸亏以前在玉蝉练憋功练了好多年,不然她估计她还装不了。
阿依玛头发散乱,脸颊刺红,双眼红肿,目光散乱带了些癫狂,和十华姜璃几人的好整以暇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依玛怒道:“我管你说那么多,总之,我族人过来找你们后就不见了,快点说他们去哪里了?”
然后又冲着何镖头董翰等人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帮着他们杀了我的族人?”因着过去这些年,何镖头董翰等人在西羌族都是对她阿父恭恭敬敬,她心里自然不会有丝毫惧怕他们,此时说话时,仍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可是三长老却不同,他看到悠闲的众人,若昨晚族人没有私自离山,而是来的林家,那此时必是大不好了。他们西羌族的人现在不过剩下老的老(自己),小的小(阿依玛)和伤的伤(另一个还没死的受了重伤的人),就算是镖局帮着林家干掉了他们的族人,此时也无力回天了,只能咬牙认了。
他忍了心中悲痛,正欲呵斥回阿依玛,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问道:“阿依玛,你说什么,我们的族人怎么了?”
众人听得声音,俱都惊喜看向发声之人,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五日前出去探路的西羌族第一勇士赫别。他后面还跟着三人,分别就有项硌,常远还有一个镖局的镖师。
“赫别!”看到自小就爱慕自己的赫别,阿依玛绝望痛苦悲哀的情绪终于又找到了些往日有人依仗的感觉,大哭着奔了过去。
她此时倒是忽略了自己爱慕的项硌,眼里都是会给自己撑腰的赫别了。
“你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赫别看着眼前的阿依玛,问道。
“她们,”阿依玛手指着林家的人,又指了指镖局的人,道,“我们的族人昨夜过来找他们,之后就失踪了。”
赫别眉头一紧,这没头没脑的话他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只收到信息说他们的族人不见了。
他环视一周,果然发现这里竟然除了形容憔悴一脸悲痛的三长老和状若癫狂的阿依玛,再无其他族人,心头就是一紧。
十华仍是若无其事,见了赫别冷肃的模样,并不理会他们,只笑着对三长老道:“三长老,昨日您领着族人到我们这里求我们分点水给你们,我们也分了,之后您不是领着族人回去了吗?这可是何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