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林歇,像只野猴子大闹天宫的模样太难忘,却不记得他为何而战。
在老公谩骂自己的时候,她满心期许这该死的男人赶紧骂好了闭嘴把门关上。
剩下的注意力都在林歇和那女人身上,见女人有想要站起过来的轻微举动。
她满心期许道:别,别,别!
这声就卡在喉咙想喷出来,拜托,冷漠一点吧.......
她担心紧张直到腋下冒汗,抱着孩子的手在凭空发抖。
这么想道,然后那位稍微瘦一点的林歇将老公注意力移开。
才让这日常闹剧结束,赵紫思考着看着镜子,轻声对林歇道了声感谢。
看着因为梳子,不再纠缠的发梢,有了那么一丝青春的活力。
一个不留神,孩子就又哭闹了起来,她急忙跑过去将身影留给繁琐的生活琐事,坚守住最后日常的力量。
孩子嘴里咬着手指,看是饿了,她把上衣松开,露出一颗下垂的......让孩子允起来。
她今天还是要收拾打扫到凌晨,喂时眼神依然温柔,不过比平常坚毅许多。
她把那个无数次萌发却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的想法搬了出来,要不要离开青龙呢?
这家店是自己家人留给自己的,走法律途径应该能赶走他,先是没有被报复,再是没有被怜悯的,为母赵紫,终于是有了独立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送别朱莉,走过心魔的林歇当然没有想象到,赵紫因他的渺小举动改善生活也好,继续深陷痛苦泥沼也罢,都是命途罢了。
自己只不过用力一点买单,不是为了救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而是对更进一步认知自我的一点微小的感激。
他在走回和母亲家的路上,打算留一张联系方式的纸条再离开。
他听到语音,是老婆发来的。
老婆:“老公,天上有些红红的,看来晚上真的要下雪了呢。”
林歇正想回复。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直处在一个冰凉潮湿的环境,可这瞬间太短暂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面前“煞!”的一下,出现一个矮小,扎着马尾辫的声影,一闪而过。
他眼前突然模糊的出现了很多红色的“叉叉”,觉得很眼熟,但短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又听了一遍语音,坚持让嘴角上扬,乃至于安慰自己初雪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心里却怎么都喜悦不起来。
不知为何,林歇的脚步开始有些急躁。
他回到家,大概收拾了一下行李,很快整理好后,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和母亲共同生活过一天的地方。
想了想,回过去到昨天的照片面前,拿纸张擦掉上面的白色灰尘放到自己包里,然后从里面拿出笔记本撕下一张,用随身携带的油性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很简短的一行,压在旁边的塑料花盆下面。
又走到门口,想起等母亲回来太脏不好,他又忙不迭找来被单,盖在沙发电视上面,然后关紧窗户,不让风进来,期间还修理好了厕所的热灯。
他一边收拾打扫一边保证房间所有陈设都完善,因为他想象母亲过上几月或几年回来,发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空白,便开始按照习惯来生活。
她会在家中四处寻找自己的眼镜发现它就在最熟悉的地方,她会进厕所洗澡,惊喜于坏了许久的灯竟然被时间修好了。
她会先把眼镜拿下来吃朴素的饭,吃了之后扭扭腰身踏着一路上的各家灯光到广场跳舞。
舞姿改新换代,她的身体渐渐跟不上脚步,艰难的跟在后面,被边上善意的大娘们笑,最好能交上一两位朋友,如果能有位绅士的单身老头就更好了。
这样,当母亲每每想起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弥留之际寻找回该有的人情味,可以自然的拨通电话就好了。
纸条上写的是。
第一行:电话号码
第二行:不好意思
第三行:林歇。
从房间里出来,林歇发觉自己心中的躁动不是平白无故,一直有烦躁的情绪惊扰着大脑,思维也跟着紊乱,今天见了谁,又要去哪里也在变的模糊。
初雪。
是啊,一切都从听到语音开始。
天色微红,那是立马,或者很快要下雪的前兆。
初雪不应该是很温柔的吗?即便是在凛冽的望京天空下,他也会相较于平常的雪有截然不同的意义,代表新生,代表祥瑞......总言之,不会让人烦躁才对。
“空姐,提莫,黑客......”林歇自语道,但没有得到回复,他们已经尽数在自己的帮忙离开,没有人可以解答他心中的疑惑,抚平不了那没由来的悲伤。
赶忙招呼上车,盯着手机,是十点。
在车上,林歇给赵念慈发了一条讯息。
“睡了吗?”
过了一会,聊天界面最上面亮起:“对方正在输入。”
林歇道:“嗯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草莓,浙江的草莓会不会好吃?”
林歇心中有不详的预感,他开始猛烈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自己。
越是强烈的窥视,越是能间接的通过那般情绪来剖析自己的心理。
他现在需要到最亲密的人身边,才可以让乱七八糟的心神平复下来。
究竟是谁,一直在看着自己?
还偏偏是在今天。
在机场国道停下,买了一盒子奶油草莓,林歇坐在车上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实则在注意周遭。
有可能是那只麻雀执念从牢笼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