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一边用中文说,一边用日文“阿狸噶多.....”
他怕林歇听不懂,还用:“thanksyou”
他用几乎虔诚的语气来表达感谢,林歇赶忙扶住,然后在失措下,连着道:“不用,不用.....”
对于他来说,来回应不用谢,只是客气。
可对于医生来说,这声谢谢似乎是他追求一生,从而成为执念都想要说出的一句话。
日本的秋叶还有些潮湿,风比望京要轻柔许多,机场周遭的建筑物似乎要穿破云层,往来的记者,还有远处踮起脚尖来看林歇的人们,都在为了这一幕而感动。
林歇不知道医生执念能不能听到患者家属连着道出来的各种语言的真切感谢。
他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中年男人,一边和熟悉中文的女高中生说快起来。
医生执念看着这一幕,他的脸上突然有了释怀的笑容,脸上的疲惫似乎更加沉重了,到累到极致的瞬间,他都是以紧绷的神经来看待任何事。
林歇随时关切着他。
在人堆里,他对着人们眼中的空气,对医生执念说道。
“谢谢你。”
医生执念和林歇相视一笑,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本来就通透的下半身,却短暂的出来一阵腿部雏形,白衣大褂长到膝盖下方。
“忽的......”
他就在林歇眼前消失不见。
这位是林歇遇见最为短暂的执念,在心头刻下的印记却一点都不比司机和救生员要少。
他需要的很简单,只是一声感谢。
医生,老师,公务员,这些最有必要得到感谢的职业,为什么要以如此疲惫的样子,来期盼接受感谢呢......
“噌!”林歇眼前一黑,密密麻麻的记者,哭着感谢的患者家属,东京的夜色,全部都消失在眼前。
林歇眼前首先看到三个大字“急诊室”
从外头送来一批因为酒驾而起的连环车祸事件来的病患......
大部分人都是处在命悬一线的状况。
医生执念处理完一位病人,奔波在一位有一位病患简陋的床前。
每一位都不是停留几分钟就能解决的病例,可医生团队已经完全跟不上。
从一间病房内,出来一位带着胸标的白发医生,他一出现,就对医生执念吆五喝六:“喂!快去那边,喂!快去这边!”
能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林歇这才发现,医生执念竟然没有胸标,莫非也是,实习医生?
患者家属围在医院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哭喊着问自己家人的状况。
经受医生执念紧急救治,已经缓过一阵劲的病人,会由正职的医生过来接受,然后他们才握紧被告知可以进来看望的家属。
“手术很成功,需要静养。”
患者家属真挚的感谢着正职医生。
而那些无力回天的患者呢?
林歇亲眼看到一位头半边被碾碎的患者,被推进来,指派给作为实习医生的执念医生。
他低下头,将疲惫深埋在心底,道:“不行了.....”
他被告知,要和死者家属通知......
“对不起,您丈夫的伤过于......”他用医生固有的话,加上自己哀切,真挚的抱歉来解释。
迎来的确实患者家属的拳打脚踢。
是真的打!
紧急情况下,没有护士和保安拦住。
似乎去宣告不可能救治成的讯息,就是实习医生要做的......
林歇在视角里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和自己刚进这个社会一样,脏活累活,都要作为“实习生”的人来承担。
这似乎是社会一贯的诟病,觉得资历尚浅,就要承担因为年轻还带来的苦痛。
实际上,不管是林歇还是医生执念,都已经在自己的领域有了超乎一般在职人员的能力。
从护士的表情可以看出,很多时候,他们会更加相信这位实习医生。
可有能力,就一定要被过度耗费吗.....这社会究竟还有多少这种非常规的当代劳逸,有能力竟然也是错......
他和暴虐屋里的家属解释完,继续救治络绎不绝被送来的急救病人......
在这种情况下,人总是忘记时间的存在。
林歇在视角里度过一小时,半天,在现实里可能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他就这么看着医生执念站在救助患者的前列,一夜之间,面对三到五次闭眼默哀,几次险些晕倒,口渴的嘴皮子都破了,但还是扶着推车道:“继续.....”
其他急诊医生都轮换了个遍,有几位还有人主动过来轮换。
可作为实习医生的他,却始终无人问津,有的,只是把那些疑难问题抛给他.....
他微微眯着眼睛,似乎感到天旋地转,手头拿着针,手正在颤抖。
他给自己一个巴掌,紧咪住眼睛,企图敲回自己的精气神。
“打完这一针,就打完这一针......”他自言自语道,实际上眼眶已经在打转,胳膊和手指已经不听使唤。
募得。
他眼皮子一晃,整个人倒了下来......
“噌!”林歇眼前一黑,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死的这么突然.....
活活累死在急诊室。
睁开眼之后,他好生扶起患者的家属,然后就沉默的踩上车,不回答记者问的任何问题。
老王把挤过来的记者全部推开,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职责,那就是给林歇一切非自然反应擦屁股。
外面叽里呱啦的日文和穿插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