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仪的热情有些过了,云舒的碗中堆得像是小山一样,杨威都不好意思下筷子。哪有这样的,曹仪把好吃的都夹给云舒碗里了!
曹诗和曹诱也是一脸茫然,大伯对云舒也太热情了些,虽是逢场作戏也不用这么积极吧,难道是打算撑死他?!
见三人迷茫的望着自己,曹仪感觉有些小尴尬,夹了一个鸭腿给云舒道:“这厅堂是家祖亲自布置得,这么多年一直未有改变,这里招待的客人无数,有夸赞优雅的,有觉得不够富贵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评价皆有。
但唯独没有像云贤侄一般说这里舒服的,家祖当年为了布置此处费了不少心思,先是金器白璧以示隆重,又是诗词书画以示雅致,都觉不妥皆是推翻重来,最后家祖不甘命人撤去厅堂所有布置,只留空空一室。
家祖独坐其中,一日而成才有现在的布局。只有三人夸赞此处为舒服二字,一位是家祖本人,二是太宗,三嘛,就是云贤侄你了,连我都是在得知家祖故智后才明白其中三昧的!更别说曹家经常来往于此处的家族子弟。”
杨威有些不舒服,你曹仪夸赞云舒我反对,但是这样照死了夸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呢?!但是仔细观察曹仪的表情又觉得不像是在骗人,毕竟他连太宗都搬了出来,应该不是临时起意。
“云贤侄可知这厅堂的名称?”曹仪试探的问道。
云舒被他问的莫名其妙,自己上哪知道这厅堂的名字:“小侄不知,但是小侄觉得叫“自在阁”好些,来此饮宴主人自在,客人亦自在。”
曹仪称赞道:“贤侄果然是文采飞扬之辈,一句:主人自在,客人亦自在。真是入木三分啊!家祖当年为这里的名字想了数日不得要领,现在终于有人解惑了。
太宗当年把想好的名字写在锦帕上藏于匣内悬吊在房梁上,让家祖想好后自取对照,但是家祖终其一生没有查看,现在贤侄说出了这里的意境又给出了名字,不如查看一番如何?”
曹仪说的都是真话,这也是为什么云舒在说出这里舒服后他那么热情的原因,主要就是想让云舒起个名字,好坏不论,只要有名字就能去拆看太宗留下的名字了,说到底云舒只不过是个幌子,到时间不用太宗的难道用他云舒的?
开始的时候云舒觉得有点意思,但是在曹仪提出房梁上有太宗的题字后就淡然了,奋力的对碗中的食物发起进攻,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杨威的信号已经被他自动忽略了,自己只不过是说出了和太宗一样的评价而已,巧合罢了,他不认为自己说的名字和太宗的能一样。
曹诗亲自去扛梯子,曹诱爬上房梁勾下太宗的题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递给曹仪。云舒都不得不称赞他们的配合默契。
一个像是放毛笔的小匣子,曹仪激动的打开,从中取出一张黄色的锦帕,展开看了看又快速的收起揣入袖中。
见杨威等人望着自己,曹仪笑了笑道:“都吃菜啊!莫要客气。诗儿诱儿满酒。”
什么个情况?这货瞬间失忆的本领让杨威不得不佩服,这就想岔开话题?他刚要开口,便听见曹仪对云舒问道:“贤侄在两仪二圣阁的事情我已经听家侄说过,不知对那里的看法如何?”
这话正中杨威的要害,他也想知道云舒对两仪二圣阁的看法,之前云舒曾经旁敲侧击的打听官家的看法,自己出于谨慎没有泄露给他,现在是他表态的时候了。
云舒意犹未尽的咽下嘴中的珍珠米饭,所谓的珍珠米饭就是精米,糙米继续研磨后的便是精米,他从穿越到炎宋就很少吃到了,一斤的糙米经过反复的研磨才能得到半斤的精米,这对古人来说是严重的浪费,只有大富大贵之家才舍得吃这么好的精米。
“我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家的看法!曹家是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家族?是千年不坠?还是……”
曹仪挥手打断了云舒的话:“是老夫先发问的,为何贤侄要反问老夫?”
“小子只有知道曹家的态度后才能道。
“哦!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曹仪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挥了挥手,管家立刻带人出去顺便还关上了四扇高大的厅门。
曹诗和曹诱两人也正襟危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大伯说有关曹家的立场问题。他们之前隐约觉得自己的家族没那么简单,甚至想过要带领家住干一番大事业……
见厅堂中只有云舒和自家侄子,曹仪对杨威说道:“老夫今天的话代表我曹家的立场,你告不告诉官家在你自己!”
杨威摇头满脸严肃道:“杨某是官家的亲从官,所有的事情皆要告诉官家,包括看到听到的,虽然如此也别想利用杨某!”
曹仪点头,缓缓的在厅堂中漫步:“曹家发迹于真定府,家祖自炎宋开国以来一直跟随赵氏南征北战,立下战功赫赫,后累官至枢密使位极人臣,家祖故去,曹家便不想混迹于朝堂,嫁舍妹与当今圣上,曹家变为外戚将门。
这就是曹家!所谓外戚将门,便是与炎宋一体,炎宋兴则曹家盛,炎宋亡则曹家不复存!贤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杨指挥这话你大可一字不动的告诉官家。”
曹仪的话如果追究起来,算是不敬,但是杨威敢用自己的脑袋保证,如果官家听到不会不高兴,反而会大笑,曹仪的话意思很明显,绝不会背叛炎宋赵氏。他们曹家与赵氏已经变成一体的了,官家高兴还来不及哪能怪罪?